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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骨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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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铁索惊艳
 
  这时,夜寒露重,残月晓星,天快亮了。远处寺院中,已响起嗡嗡的晨钟。排云观主见众人有意离去,微一稽首,立即朗声说:“诸位半夜未睡,请至观内,略进茶点再走如何?”山中十数高手,齐声称谢,抱拳施礼,相继辞过蓬丐、秃僧和排云观主,纷纷纵身离去。黄衫儒士和六指老人,又与天麟攀谈几句,也告辞离去。

  蓬头丐仰面一看东方,转首对秃僧说:“老二,我们就即刻登峰吧。”

  排云观主一听,立即惶声说:“太华峰高可接天,耸入云表,由此攀登至少尚需两个时辰,三位通宵未眠,不进饮食,恐怕中途体力难继。”

  天麟含笑称谢,接着说:“晚辈等随身带有食物,饿时可在峰腰进食,且可一览终南全貌。”

  排云观主立即不解地问:“卫小侠怎知峰腰以上有……”

  秃头僧立即插言说:“这小子去已过峰巅那座世外桃源,这是第二次啦。”

  排云观主听得心头一震,面色微变,接着急急说:“既然卫小侠急事在身,贫道也不挽留了,不过诸位事毕回来,务请至观内小坐,以便贫道略尽地主之谊。”天麟恭声应是,即与丽蓉、杜冰辞过排云观主,紧跟蓬丐、秃僧身后,直向西北松竹间驰去。

  杜冰依着秃僧前进,望着前面数座高峰,低声问:“老前辈,哪一座是太华峰?”

  秃僧一指西北一座高峰说:“对正我们的便是。”杜冰举目一看,不由柳眉一皱,丽蓉也不禁微摇螓首。只见太华峰,云雾深锁,高冲霄汉,在朦胧的曙光中,显得愈加崎峻绝险,令人望之不由却步心寒。五人尽展轻功,身形愈驰愈快,疾如脱箭快似惊鸿,飞掠在苍翠云雾之间,宛如五道流矢。

  到达峰下,形势愈见险恶,怪石苍松和翠竹萝藤间,缭绕着蒙蒙白雾,露水极重,怪石嶙峋,端地崎险至极。嶙峋怪石间,遍生野花,姹紫嫣红,争妍斗艳,在徐吹的山风晨雾中,散发着阵阵郁人的芬芳。数蓬朝阳,穿过峰隙,透过薄雾,幻成片片绚丽彩霞。

  五人身形过处,惊起群群彩羽小鸟和异禽猛兽。蓬丐、秃僧大袖飘飘,身形逾箭,不时浏览着这大自然的美好晨景。天麟微蹙剑眉,身如御风飞行,不时仰首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以前登峰时的旧途径。丽蓉、杜冰仰观天空,只见白云徐飘,不知太华峰究有多高。

  来至峰下,五人身形未停,腾空而起,直向上升。渐渐,峰势愈来愈惊险了,周围尽是蒙蒙白气,彼此攀升已不能互见,五人知道已升至半峰云层中。天麟不放心杜冰因而始终不离她的左右,这给杜冰心理上极大的鼓舞。

  再飞行一阵,五人眼睛蓦然一亮,秃头僧恰好停在一株斜松上,因而,他第一个哈哈笑了。几人相继停好身形,游目一看,已穿出深厚云层。云上又是一番景象,碧空高远,万里无云,脚下一片绵绵云海,无边无际,远处几座高峰,直穿云上,宛如大海中的小岛。

  再看近前,巨松斜伸悬空,奇花遍生藤间,远处隆隆瀑声,近处潺潺流泉,令人看来,心旷神怡,立生超尘脱俗之感。正东红日,恰巧升上云海,显得巨大如轮。五人仰首一看峰巅,至少尚有两百丈。蓬头丐双眉一蹙,望着秃僧说:“老二,大家歇歇吧,进些食物再登。”秃僧颔首应好,天麟三人也有些饿了。

  五人升至一座悬空突岩上,宽广约有数丈,上面细草如茵,柔软如绵,五人盘膝坐好,纷纷取出食物。蓬头丐第一件事是取下他背后的大酒葫芦。杜冰赶紧撕开一只烧鸡,分别送至二老面前。篷头丐慈祥地呵呵一笑,伸手接了半只。

  秃头僧恰好在怀里掏出一块又黑又硬的狗肉,这时一见杜冰的烧鸡,立即咧嘴一笑,急忙又将那块黑硬狗肉放进怀里。同时,小眼一眯,嘿嘿一笑,说:“跟你们这些丫头在一起,总有新鲜可口的好东西吃。”话声甫落,天麟也将卤肉送至二老面前。

  秃头僧接着小眼一瞪,立即沉声说:“你这小子总是跑在后头。”丽蓉一听,慌得赶紧把四个蛋送了过来。

  秃头僧看了娟秀的丽蓉一眼,接着含笑说:“我秃头倒很希望这两个蛋是红的。”

  丽蓉粉面倏然通红,樱唇一嘟,佯怒嗔声说:“老人家,您……蓉儿以后不孝顺您了。”蓬丐、秃僧,同时愉快地哈哈笑了,声震群峰,直上霄汉。天麟顿时大悟,心头立即升上一股甜意,不由深情地看了蓉姊姊一眼。杜冰低头不语,惟恐两位老人家再打趣她似的。

  蓬头丐敛笑愉快地说:“老二,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整日里没大没小,胡诌一气。”说着,拨开葫芦塞,将酒递给了秃头僧。

  秃头僧毫不为意,愉快地嘿嘿一笑,接过酒葫芦「咚咚」喝了两大口。接着,递至天麟面前,含笑打趣地说:“混蛋小子,先别得意,以后有你的苦头吃。”说着,将手中的酒葫芦一连晃了两晃,含笑说:“喝两口吧。”

  天麟的确心中正充满了甜意,这时听秃头僧一说,不由俊面一红,伸手接过酒葫芦。这餐别具风趣的野餐,老少五人俱在极端愉快的气氛下,吃了个酒足饭饱。饭后,五人继续登峰,上升速度较云下慢多了。升至巅顶,日将当中了,只见晴空万里,片云皆无,天,显得更高更远了。前面一座广大茂密的松林,响着如雷涛声。

  丽蓉一见茂林,立即兴奋地说:“穿过茂林就看到南召老前辈的清修之所了。”

  蓬头丐慈祥地向:“蓉丫头,你也来过此地吗?”

  丽蓉立即恭声说:“数年前,晚辈曾随恩师来过两次。”说话之间,五人已驰至林前。

  林内一片漆黑,蓬丐、秃僧大袖一挥,当先弛入。杜冰进内一看,只见树根虬结,枝干横生,地上落叶松子,积深数尺,不知这座松林究有多远多深。五人纵跃飞掠,片刻已达林沿。五人停住身形,脚下即是那道宽约数十丈的千仞绝壑。

  二老和天麟、丽蓉,俱是重临旧地,心中不免掀起一丝感慨回忆,而峰上的景物,对杜冰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杜冰低头一看脚下,不由暗暗心惊,只见绝壑两壁峭垂,生满了粗如儿臂的野藤,牙石突出,斜松悬空,惊险至极。再向前看,不禁呆了,那真是一处人间仙境。

  只见对崖,葱翠油绿,在艳丽的日光下,现出一片朱漆琉瓦,极为富丽的古式建筑,骑楼飞阁,画栋雕梁,在一簇紫竹林间,露出一角红亭。蓦闻蓬头丐感慨地说:“昔年魔魔天尊为建筑这座世外桃源,不知耗尽他多少心血。”

  天麟一听到魔魔天尊,崇敬之心油然而生,一股仰慕之情,令他恨不得即刻飞过崖去,进入天尊洞府,跪在那位慈祥的老人面前。心念间,蓦闻秃僧说:“根据以前的记忆,绕过前面小亭,便可看到那道索桥了。”

  只见铁索粗仅五分,长约二十余丈,在山风吹动下,摇摆不停,非轻功绝顶高手,休想渡过,以杜冰的轻功火候,虽然堪称一流,但要想飞渡铁索尚差一筹,因而五人都难住了。蓬丐、秃僧和丽蓉,一人飞渡这道绝险铁索当无问题,但要携带杜冰同渡,俱都毫无把握。因而,三人不约而同地去看天麟,二老深信只有天麟有此功力。

  但难在杜冰害羞,她不愿在二老和蓉姊姊的面前,让麟哥哥抱在臂弯里,她更不愿让麟哥哥因她涉险,其实她也的确怕跌个粉身碎骨。正迟疑问,天麟星目倏然一亮,立即兴奋地说:“老前辈看,那是梅姑娘。”说着,举手指着对崖的红亭方向。

  二老、丽蓉和杜冰循着指向一看,只见紫竹林后的弯曲长廊上,一道黑衣娇小人影,正急步走向小亭。同时,神色慌慌,一直望向这边,似是已发现五人到来。天麟气纳丹田,举手高呼:“梅姑娘,蓬丐、秃僧两位老前辈来了。”

  话声甫落,对崖立即传业一声清脆呼应道:“麟哥哥,你们为什么还不过来?”天麟一听,果是雪梅的声音。

  只见对崖雪梅,如飞穿出竹林,身形一闪,已至崖边,接着腾空而起,一跃数丈,直向摇摆不定的铁索上落去。天麟一见心中暗惊,他确没想到雪梅的轻功进境已是如此惊人了。蓬丐、秃僧颔首暗赞,丽蓉不由心中赞美,杜冰既惊且愧,自感技不如人。

  蓦见由空下落的雪梅,脚尖一点铁索,身形再升数丈,一连三个起落,纤腰一挺,一招「彩凤还巢」,双袖平展,头下脚上,直向天麟五人面前落下。杜冰看得心惊肉跳,丽蓉暗暗赞美心折,二老已祥和地笑了。雪梅双袖一抖,挺身飘落在地,粉面不红,毫无喘意,卓立五人面前。

  天麟看了雪梅一眼,立即含笑说:“梅姑娘,请快向前见过蓬丐、秃僧二位老人家。”雪梅恭谨向前,施礼见过二老,天麟又为她介绍了丽蓉、杜冰。丽蓉、杜冰对这位一向偏激任性的姑娘,早有耳闻。

  天麟为双方引见完毕,又向雪梅问:“梅姑娘,两位老前辈有要事面见神尼,不知三位老人家,坐关可曾开始?”

  雪梅毫不迟疑地说:“神尼、师太和师祖三人目前正在参禅,坐关尚未开始,每次禅毕,总要至花园稍息片刻。”说着,仰首看了一眼天色,接着急声说:“现在日正当午,三位老人家就要到花园小坐了。”

  秃头僧性急地说:“既是这样,我们就快些过去吧。”说着,腾空而起,直向铁索上落去。

  蓬头丐大袖一挥,紧跟一跃而起。天麟心中一动,即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丽蓉说:“蓉姊姊请先过,小弟携冰妹后行。”丽蓉会意,微一颔首,白影直冲而起,一式「飞凤凌云」,双袖齐挥,继而一旋,直向铁索中央落去。

  身形落处,已过其半,单足一点铁索,紧随二老身后,平射崖上。雪梅看得粉面—变,不禁有些呆了,顿时发觉自己的轻功造诣与蓉姑娘相比,仍然相差甚远。蓦闻身后天麟说:“梅姑娘请先行。”雪梅惊愕间,顿时也忘了谦让,赶紧一定心神,纵身向铁索上跃去。

  天麟成竹在心,一俟雪梅身形一动,立即将杜冰的娇躯抱起,一长身形,直向半空纵去。所幸杜冰心有准备,否则定然惊呼出声,这时低头一看,不由吓得花容失色,冷汗倏然。只见绝壑中,白云弥漫,深不见底,身下铁索摇晃不停,令人看来,怵目惊心,四肢酸软。

  杜冰不敢再看,赶紧闭上眼睛,只觉身形一落,接着再度升起,同时耳畔响起麟哥哥的声音:“冰妹小心,到达对崖了。”杜冰一听,倏睁双目,距离对崖已不足五丈了。

  只见二老和蓉姊姊立身崖上.正以惊愕担心的目光,向着空中望来。再看雪梅,脚尖点索,第三次已然升起。蓦闻天麟一声低喝:“冰妹小心了。”了字出口,两臂一抖而出,杜冰的娇躯直向对崖飞去。天麟身形疾泻而下,双袖一抖,足点铁索,疾射崖上。

  杜冰身在空中,挺腰展臂,一式「海燕戏水」,几乎是与雪梅同时落在二老和天麟的身前。雪梅全神贯注飞渡绝壑,一心不敢二用,双目不敢斜视,根本不知杜冰是如何渡过了铁索。这时,双脚一落实地,立即面向二老恭声说:“晚辈为两位老人家头前带路了。”说着,当先向紫竹林间的小红亭驰去。
  
  

  二老在前,天麟三人在后,五人紧跟雪梅前进。地下绿草茸茸,生满艳丽鲜花,身畔每株紫竹俱都粗如儿臂,光可鉴人,确是人间奇种。杜冰默默前进,她已无心观赏这些人间罕见的珍品,她心中一直担心着下峰时如何渡过绝壑。

  五人随在雪梅身后,飞身掠进小亭,五人第一眼便看到亭下荷池中的朵朵血莲,在艳丽的阳光下,显得晶莹明亮,闪闪生辉。秃头僧一见,立即兴奋地说:“如非我秃头记忆好,焉有那小子的活命?”说罢,不待沿廊前进,纵身飞出亭外,直落大荷池畔。

  蓦然一声清叱,径由园中假山下传来:“什么人?”二老似乎颇感意外,举目一看,假山石下的花树间,缓缓走出一个中年丽人。蓦闻雪梅兴奋地说:“师父,是蓬丐、秃僧两位老人家和麟哥哥他们来了。”

  银钗圣女同时也发现了二老,冰冷的清秀面庞上,立即掠上一丝少见的光彩,接着,飞身迎了过来。同时,绽笑愉快地说:“两位老人家好多年没见了,还认得芬儿吗?”说话之间,已来至近前,声音中充满了娇脆和昔年的青春活力,在这一刹那,没人相信她是一个性情极端偏激的女人。

  几人寒暄过后,雪梅指点着园内各处,为丽蓉、杜冰介绍着满园五彩缤纷的奇花异草。银钗圣女去请几位老人家出来。不到一刻钟,一声清越祥和的佛号,径由花园角门处传来。天麟心头一震,转首一看,只见三个慈祥可亲的老尼姑,沿着彩石甬道向着这面,缓步走来。

  中间一人,看来年约三十余岁,正是仪态清丽,凤目慈眉,穿银灰僧衣,头戴黄尼帽的悟因神尼。右边老尼,面目黝黑,寿眉如银,一身黑布僧衣,唇绽微笑,双目有神,威凌中透着慈祥可亲。天麟知道这位慈祥老尼,即是珊珠女侠和银钗圣女的授业恩师,昔年黑道闻名丧胆的铁面佛心南召老尼。
  
  左边一位正是丽蓉的恩师,昔年嫉恶如仇的净凡师太。净凡师太,红光满面,慈眉善目,一袭宽大灰布僧衣,飘飘走来,看来竟像一个毫无武功的人。由于有蓬丐、秃僧在场,天麟和丽蓉,俱都肃容而立,不便径自先行向前见礼。

  蓬丐、秃僧一见神尼,同时肃容,急上数步,施礼恭声说:“晚辈张汉卿、无相僧叩请神尼金安。”天麟几人一听,心中暗吃一惊,这时才知神尼辈份仍高二老一等,同时,也知道了蓬丐的名字叫张汉卿,秃僧原先是法名叫无相僧。

  神尼含笑停步,双手合十,祥和地说:“两位道友请免礼,贫尼失迎了。”蓬丐、秃僧连称不敢,又与南召净凡两人寒喧,然后分立左右,以便天麟三人向前叩见。天麟、丽蓉和杜冰躬身向前,伏地叩首,恭声向神尼三人请安。三位世外高人,同时含笑,祥和地宣了声佛号,神尼伸手扶起天麟,南召老尼扶起丽蓉,净凡师太扶起杜冰。

  南召老尼一见天麟,慈目中光辉一闪而逝,立即赞叹地说:“这孩子确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材。”

  神尼含笑点首,净凡师太接着含笑说:“这孩子在紫盖峰时,有次偷看蓉儿练剑,那时我就看出这孩子资质奇佳,将来成就不凡,不出几年,这孩子果然名满武林了。”

  天麟听到「偷看蓉儿练剑」一句,俊面顿时红了,立即垂首看地,觑目一瞟丽蓉,她正低头绽笑含情地向他望来。杜冰一听,这时才知道麟哥哥和蓉姊姊,昔年在紫盖峰习艺时,尚有一段暗窥丽姿的韵事。神尼慈目一扫众人,含笑说:“大家多年不遇,今日十分难得,请至凌云阁坐吧。”

  说着,转首对雪梅说:“梅儿,去取些葡萄露来以待远客。”雪梅恭声应是,转身急步去了。

  蓬丐、秃僧一听有酒可饮,立即愉快地笑了,两人同时兴奋地说:“今日能饮葡萄露,平生万事无憾矣。”说罢,大家同声笑了。

  众人跟在神尼身后,沿着甬道,走上长廓,蜿蜒向南走去。长廊两侧,奇花异草,绚丽夺目,清香扑鼻。再走一阵,长廊穿过一座梅林,梅花盛开,瓣大如卵,红白粉淡,艳丽无比,堪称世间绝种。进入梅林,已听到隆隆瀑声,和隐隐可闻的如雷涛声。

  长廊渐陡,蜿转愈甚,右侧廊外已可看到绝壑对崖的茂密松林,左侧廊下即是花园,正北古色古香的建筑,看得愈加清楚了。走出长廊圆门,众人双目不禁一亮,门外竟是一座突出悬崖的奇险飞阁,雕梁画栋,朱漆尤新。

  飞阁四门大开,正中一张汉玉长桌,两侧置有玉凳,雕栏四角放有四盆高大奇花,顶上悬有防风宫灯,地面白石光滑如镜。天麟、丽蓉和杜冰看了这种奇绝佳境,顿时忘了是否身在人间,即使游戏风尘的蓬丐、秃僧,也忍不住摇头赞叹了。

  神尼肃容请坐,雪梅已转身将酒送来。雪梅身手伶俐矫健,左手托着一大盘珍果,右手提着酒篮,里面放有碧壶翠杯,一个精致红玉小酒坛。银钗圣女一见,立即起身,帮着雪梅摆好果盘。雪梅纤指一划,打开红玉小坛的封口,一阵浓郁清凉酒香,扑面袭鼻,令人不由心神一爽。

  蓬头丐一闻异香,连赞好酒,秃头僧已有些酒瘾难耐了。雪梅将酒注入碧壶中,每人倒了半杯葡萄露。神尼俟雪梅满酒完毕,立即含笑说了声「请」,举杯轻轻饮了一口。蓬丐、秃僧,自觉机会难得,两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神尼、南召、净凡师太三人,立时愉快地笑了,盛赞二老好酒量。银钗圣女立即以目示意雪梅,又为二老各自倒满了一杯。天麟举杯喝了少许,只觉浓醇满口,甘贻如糖,清凉中略带苦涩,顺喉而下,如津如液,立生一股阳和热流直达小腹,知是酒中珍品。再看手中酒杯,大如鸡卵,色呈碧绿,想是翡翠制成。丽蓉、杜冰俱都轻轻沾唇,不敢骤然多饮。

  神尼慈祥地看了天麟三人一眼,面向二老含笑问:“二位道友亲率天麟三人前来,必有重大疑难之事,现在南召、净凡两位道友俱都在座,不妨提出来大家一同商议。”

  蓬头丐立即肃容说:“只因麟儿八月间,在东海神君的神秘庄院后花园中,得到三柄上古小剑,晚辈和无相两人,虽然年已百岁以上,但却从未耳闻过这三柄小剑的来历,今日前来特请神尼指点。”神尼一听三柄上古小剑,神色略微一变,立时微蹙寿眉,似在沉思。

  秃头僧一俟蓬丐说完,即对天麟说:“小子,还不把得剑的经过禀告给神尼听。”天麟恭声应是,正待由发现瑞光开始讲起。

  蓦见神尼,神色肃穆地作了个阻止手势,接着说:“孩子,把三柄小剑取出来,让我看看。”天麟恭声应是,即在腰间取下剑囊,双手送至神尼面前。

  神尼一开剑囊,彩霞飞射,满阁生辉,立即发出一阵嗡嗡自鸣,神尼一看三剑,不由惊得脱口急呼:“啊,天鼓,果是天鼓。”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一听天鼓两字,面色同时大变,惊啊一声,倏然立起,纷纷急步走至神尼身前。

  天麟几人看得心头一震,听到天鼓两字,俱都有些茫然不解,但看了四位老人的震惊神色,心知其中必然大有缘故。因此,几人也起身围了过去。这时,神尼已将三柄小剑取出,并列放在桌上,凝目注视着三柄小剑剑柄上的六个古形篆字——飞虹、穿云、凌霄。

  蓬头丐惊异地问:“神尼,数百年前轰动天下,震惊宇内,恶魔闻声匿迹的天鼓,竟会是这三柄小剑?”

  神尼肃容颔首说:“不错,正是这三柄小剑。”

  净凡,南召两位师太,也讶然不解地问:“据说那时鼓声震天,山岳撼动,苍穹电光如炽,宇宙为之色变,人人都说是天鼓,怎地会是三柄小剑?”

  神尼请众人复坐,接着肃容说:“天鼓惊世,群魔遁迹,声震寰宇,举世升平。以上四句,各派掌门及世外高人俱都知悉,尤其各派掌门人在接掌门户时,上届掌门人必与魔魔天尊的惊天雷,一并列入机密交代之中,他们也不知天鼓即是这三柄小剑。”

  说此一顿,又看了桌上耀眼夺目嗡嗡自鸣的三柄小剑一眼,继续说:“贫尼恩师璇玑子,坐化之前,曾详述天鼓惊世的故事。数百年前,武林浩劫迭起,魍魉猖狂,恶魔称雄,各派弟子被戮者无计其数,精英殆绝,各派终日惶惶忧于强敌。

  蓦然一天深夜,天幕电光如炽,霹雳连声雷鸣,山摇地动,宇宙震惊,平民焚香鸣炮,撞钟打锣,有如末日来临,到处一片混乱啼哭喊叫声,鸟兽为之绝迹数日。当朝天子惊闻这件事后,立即薰衣沐浴,祝告上苍,百官伏地祈祷,圣上降旨,安慰黎民,宣布这是天鼓。因而举国上下,俱知那次天空的奇异骇人现象,是天神怒而鸣鼓。但自那夜起,群魔匿迹了,几个武林高绝的巨恶魔头,再未历身江湖,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四位老辈人物,都聚精会神地静听这数百年来一直令人费解的谜。银钗圣女、丽蓉、杜冰和雪梅,坐在那里像听一件有趣的故事,只觉得动人入神。只有天麟,剑眉微蹙,星目恭谨地注视着神尼,他发觉这件数百年前震惊天下的骇人事件,内情并不单纯。

  神尼望着阁外蔚蓝的天空,似在回忆着往事,继续说:“这件事,除几个世外异人外,世间绝少有人知道其中真实内情……”

  天麟灵机一动,立即插言问:“请问老人家,当年璇玑子老前辈,是否也在那夜和其他几位异人,一并参与那时除魔卫道的义举?”

  神尼一听,慈目中闪电掠过一丝惊讶光辉,立即望着天麟愕然问:“不错,她老人家确在那夜出动,麟儿你可是在那个小银匣内,发现了这段武林数百年来的绝大秘密?”

  蓬丐等人一听,俱都暗吃一惊,不知天麟怎会知道这件武林骇人的大事内情,因而,所有目光又都望向天麟。

  天麟恭谨地回答说:“麟儿最初在银匣内,仅发现这三柄精致小剑,回至大荆山,才发现黄绢下尚有剑囊和两本秘籍,但仍未发现任何有关三柄小剑的来历记载事迹。”

  神尼寿眉一蹙,祥和地问:“你怎地知道璇玑子老人家,曾参与那夜除魔卫道的壮举?”

  天麟恭声说:“麟儿听了您老人家述说的事情经过,加以合理推断,因而得到以上结果,断定璇玑子老前辈必然参与其事。”

  神尼慈祥地面庞上充满喜悦,目光赞许地望着天麟,含笑说:“孩子,你先讲来听听,看看你臆测得可对?”

  天麟肃容说:“据麟儿判断,当年恶魔猖狂,生灵涂炭,璇玑子几位世外高人,闻之震怒,决议重历江湖,不惜大开杀戒。于既定之时,由其中一人祭起上古神剑,以炫入耳目,其余高人按照决议对象,一举歼灭群魔,奠定武林百年升平之业。至于璇玑子老前辈等,歼魔之实际行动,麟儿就不敢妄加臆测了。”

  天麟一口气说完他的判断结果,神尼立即顾左右愕然盛赞说:“麟儿智慧超人,颇具灼见,断事尤如亲睹,当年歼魔卫道壮举,极近麟儿臆测,唯那时三剑分由三子同时祭起……”

  秃头僧在旁插言问:“请问神尼,昔年三子是哪三子?”

  神尼毫不迟疑地说:“昔年三子是天真子、璇玑子、慧灵子,其中璇玑子即是贫尼的授业恩师。”

  蓬头丐不解地问:“三子之剑由何得来?如今为何俱在一起?”

  神尼肃容说:“三子之剑,由师祖恩赐,其中以凌霄最利,其次穿云,再次是飞虹,据当年恩师说,师祖铸这三柄小剑时,一柄采阳极之钢,一柄采阴极之铁,一柄采五金精华,因而锋利无比……”

  说此一顿,微蹙寿眉,看了桌上的剑囊一眼,继续说:“由此剑囊判断,三剑齐聚,必是三子已在同一洞府坐化归西了,因而将此三剑留赠有缘,至于如何东海神君得去,这却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

  秃头僧小眼一眨,懊恼地说:“东海神君让我一掌劈死了,否则不但可以问问他得剑的经过,还可以问出三子坐化的洞府。”

  净凡师太低声宣了声佛号,说:“东海神君果真活至今天,目下武林恐怕已被他闹得腥风血雨了。”

  南召老尼也宣了声佛号说:“一切皆有定数,三剑注定麟儿获得,此乃天意也。”

  神尼略一沉思,转首面向天麟问:“麟儿,你可曾施展过这三柄神剑?”

  天麟恭声说:“麟儿逐一试过,万幸没有三柄齐发。”

  神尼似乎看出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俱都有意要求天麟三剑同施,一瞻旷古凌今的天空奇幻现象,因而有意慎重地问:“麟儿,你可曾记熟三剑凌空的警告谒语?”

  天麟肃容恭声说:“麟儿俱已谨记心中,是以不敢轻易尝试,以免惊世骇俗。”

  神尼接着说:“背出来大家听听。”

  天麟毫不迟疑地朗诵出来:“三剑凌空,风雷俱动,惊天地,泣鬼神,霹雳苍穹,切戒之,切戒之。”

  天麟诵毕,蓬丐几人俱都目射奇异之色,秃头僧立即感慨地说:“今日身处绝峰之巅,高居云上,如在苍穹,仰望碧空无际,俯视万里云海,在此高空,隔绝人间,即使三剑凌空,当不致惊世骇俗,错过今天,将永无一瞻绝学之机。神尼,今日众老之前,不妨试试天麟这小子的功力究竟达何境地,我等也可借此一开眼界,不知神尼意下如何?”如此一说,蓬丐和两位师太俱都面露赞许之色,微笑不语。  
  
  神尼幼年曾经目睹三剑凌空的骇人景象和举世惶惶的紊乱情形,因而寿眉紧蹙,不敢轻言应允。银钗圣女心中一动,转首一看飞阁外,立即插言道:“今日云层特厚,云海无际,根据以往经验,终南方圆数百里内,虽未大雨,必是阴天。”神尼一听,缓缓立起身来,举步向阁外雕栏露台上走去。

  蓬丐、秃僧等人纷纷离座,跟在神尼身后。众人立身露台上,举目一看,蓝天万里,丽日当空,对崖茂密松林环绕绝峰,响着嗡嗡涛声。迎面一座高峰,直插云上,距离众人立身的飞阁约有数里,一道宽广瀑布,径由绝巅直泻而下,传来隐约如雷的泻瀑声。

  神尼立身栏边,俯视脚下绝壑,数十丈下白云浓厚,翻滚飞腾,断定银钗圣女说得不错,山下可能大雨。于是,微蹙寿眉,转首对蓬头丐几人慎重地说:“山下虽然大雨,三剑凌空仍不宜尝试,不过同时施展飞虹、穿云两剑,其威力之大,已可窥见全般了。”众人见神尼说得严重,好奇心愈盛,但神尼不允,也只得颔首不语了。

  神尼见众人无异议,心情似乎宽畅不少,立即祥和地对天麟说:“麟儿,依据你目前功力,自行斟酌施展两招御气剑法吧。”天麟恭声应是,立即祛虑凝神,暗诵无上心法,正待转身取剑。

  人影闪处,雪梅已将三柄小剑和剑囊一并取来,盈盈送至天麟面前。天麟含笑称谢,双手接过,分别将剑收入剑囊,顺势系在腰间。接着,转身面向神尼、师太和二老五人,施礼恭声说:“麟儿试演一招「穿云银练」,以娱五位老人家。”

  神尼慈祥地含笑说:“麟儿谨慎。”天麟躬身应是,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绵绵无际的云海,继而,捏指取出寒茫四射的穿云剑。

  净凡师太尚以为天麟功力过浅,恐怕后力不继,也在旁关切地说:“峰外云海过远,也许不易看得清楚……”

  师太话声未落,天麟右腕已扬,一道刺目光华,宛如一匹宽约近丈的耀眼银练,挟着慑人心神,震撼山野的「呼呼」响声,飞过数十丈宽的千仞绝壑,掠过对崖松林上空,直向远处云海闪电射去。神尼一看,面色立变,似乎觉得天麟有些大胆。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俱都看得暗暗心惊,不知天麟能否将剑收回。丽蓉、杜冰和雪梅以及银钗圣女四人,俱都亲自目睹过天麟功力,是以心中较为平静,但看到剑光直射数里外的一片绵绵云海,也不由暗暗担心。五老觑目一看丽蓉四人,俱都神色自若,似乎毫不惊异,因而宽心稍放。

  再看天麟,肃容凝神,中食两指戟指远处绵绵云海,星目注视不移。只见远处云海中,如银匹练,翻滚飞腾,带起呼呼风声,浓云飞舞,直似大海中的戏水蛟龙,壮观至极。立身飞阁露台上的人仅神尼一人看了天麟岳峙而立的神情,面含赞许的慈祥微笑,双目注定云海中倏升倏降,盘旋翻腾的剑光外,其余诸人,俱都神色激动,面目愕然,赞叹不止。

  蓦见天麟星目冷电一闪,沉声低喝,右手中食两指,猛划一个拳大圆形,接着两指缓缓后曲。远处剑光倏然集成一道匹练,挟着呼呼剑啸,穿出云海,闪电射回。露台众人,只觉寒光一闪,双目视线立失,凝目再看,天麟手中已收回那柄寒芒闪射的小剑穿云。

  天麟将剑收入丝囊内,立即恭声面向五老说:“麟儿功力浅鲜,仅能及此距离,欲达秘籍所载御剑飞行宇内,伤人远在百里,尚需刻勤练习,方期成功。”

  神尼欣慰地含笑说:“孩子,你有今日成就,瞩目武林,已无人可敌矣,但愿你深体天意,修身树德,以求晚年得道大成。”

  天麟恭声应是连声说:“麟儿谨记教诲,绝不负老人家所期。”终生不知酒醉的蓬丐、秃僧,喝了两杯葡萄露,渐渐有了醉意,心中极欲一睹三剑凌空之壮丽景象。

  秃头僧在旁兴奋地说:“今日能觑剑术中至高境界的御气飞剑,今生已百事无撼,如能再瞻旷古凌今的三剑凌空,实乃三生之幸……”

  南召老尼未待秃僧说完,立即低声宣了声佛号:“贫尼年逾百年,已无贪好之念,但自幼即闻天鼓惊世,群魔威伏之神奇事迹,今日如非观闻神尼叙述,贫尼决不会相信数百年前举国震惊的天鼓之声,竟会是这三柄小剑凌空发出的奇幻骇人景象。”

  说此一顿,再度低宣一声佛号,继续说:“请恕贫尼妄动贪念,如此千载难逢良机,处此凌云绝峰之巅,如不一瞻此旷古绝学宁非撼事。”神尼寿眉紧蹙,神色凝重,不言不语。天麟和丽蓉几个,俱是晚辈,肃立一旁,根本不敢参与谈论。

  蓬头丐见神尼已无方才之坚决,也在旁插言说:“如今之世,尚称升平,既无恶魔猖獗,也无浩劫降世,即使三剑凌空,当不致掀起世间轩然大波。”

  久未发言的净凡师太,这时也低宣一声佛号说:“今日身处太华之巅,凌驾云上,且半山云层极厚,三剑凌空之威势,山下所见当不致如昔年那等骇人厉害……”

  神尼微垂双目,神情似乎有些激动,未待净凡师太说完,立即宜了声佛号说:“诸位道友一致要求,贫尼本非神剑主人,原无坚持阻止之理,昔年贫尼曾经亲历其境,那等举世惶惶情形,决非诸位所能料及……”

  南召老尼寿眉一蹙说;“当年三子同施三剑,是由地面凌空祭起,如今高在云上,也许不为世间所见。”说此一顿,看了一眼肃立一侧的天麟,继续说:“如果错过今天,即使是得剑之主的麟儿,也将毕生无机一睹三剑凌空之壮观。”

  此话出口,神尼面色倏然一变,转首急向天麟问:“麟儿,你可曾有意找一深山大泽,或荒僻之处,一试凌空三剑之威势?”

  天麟不敢欺骗神尼,立即恭声说:“是的,麟儿确有此意。”

  神尼一听,大为骇然,久久,才颔首毅然说:“好吧,也许这是天数,麟儿就在此台上,一试三剑凌空吧。”

  天麟自习飞虹三剑剑谱以来,一直企图找座深山荒僻之处,一试三剑凌空之威势。方才经神尼指出三柄小剑即是数百年前,举国震惊的天鼓,因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莽撞行事。这时,乍闻神尼毅然应允,心情不禁有些紧张,于是,恭声应是,缓步走至台边,举目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蔚蓝苍穹。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骤然听到神尼应允,再看了天麟有些紧张地神情,心中俱都有些悔意。丽蓉几人,由于久闻武林中天鼓声动,群魔威伏的传闻事迹,因而这时真的将要亲目所睹,心中俱都觉得无比紧张。南召老尼望着天麟的背影,寿眉一蹙,面向神尼,低声道:“昔年三子各施一剑,全身功力集于一剑之上,而麟儿今日同施三剑,不知神尼是否在施剑之时,为麟儿辅助真力?”

  神尼略一沉思,说:“根据麟儿方才施展那招穿云银练来判断,麟儿对贫尼师门无上神功似已练至无尽无竭之境。”

  净凡师太关切地插言说:“虽然麟儿骨秀神清,秉赋超人,加之连番奇遇,因而内力浑厚精纯,但以麟儿一人之力与昔年三子相论,总觉……”

  神尼祥和地一笑,立即作了一个阻止手势,含笑说:“贫尼师门无上神功途分两径,孕刚孕柔,刚柔相济,刚柔相分,刚柔互相交替,一经悟透精奥玄现,随心所欲,无尽无竭,无大无穷。”

  说此一顿,看了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大一眼,继续说:“麟儿能悟秘籍上所载之三剑凌空剑诀,必是三子于除魔卫道之后,始发现三剑凌空之威势,因而参透一人同御三剑之心诀,然后记载于秘籍之上。”

  话声甫落,秃头僧断然插言道:“为万全计,还是让天麟小子,静心调息一个周天为妙。”神尼认为有理,含笑称善。

  五老转首再看,天麟已取出飞虹、穿云,凌霄三剑。秃头僧一举手,正待招呼天麟,蓦见神尼急忙作了一个阻止手势。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知道天麟聪慧,为慎重计,早以暗暗调息了一番。只见天麟剑眉微蹙,双目眯忪,眼帘微微颤动,薄而弯的朱唇,已紧紧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了。

  神尼一见,面色大变,不由惊得张口欲呼,正待喝阻。蓦见天麟右腕一扬,两道青红剑光,挟着隆隆雷声,直向苍穹射去。蓬丐、秃僧几人,只觉剑光眩眼刺目,雷声震耳欲聋,两道青红剑光,眨眼已升至百丈以上。倏然,天麟一声低喝,一道宽大如银河的刺目电光,闪电直上。

  紧接着,苍穹暴光一闪,炸开一声霹雳巨响,惊天动地,群峰摇晃,凌云飞阁,檐瓦坠落,露台雕栏,纷纷震塌。天空电光如炽,雷声震撼宇宙,狂风大作,云海飞腾,天地一片昏暗,树木枝断叶落,丽日失色。银钗圣女和丽蓉心弦跳动,头痛欲裂,气血翻腾欲呕,两人赶紧盘膝跌坐,运功调息。雪梅、杜冰粉面苍白,香汗淋漓,神情如痴如醉,同时跌倒,奄奄欲绝。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只惊得面色如纸,气血翻腾,两手加额,急屏呼吸,强自稳定摇晃身形,不停大声急叫:“麟儿快收剑诀,快收剑诀。”

  天麟这时,已惊得俊面苍白,额角渗汗,只觉丹田真气难凝,十指痉挛僵硬,双手汗水如洗,星目已不敢直视天空。人影一闪,神尼飘身已至天麟的背后,有些颤抖的右掌,迅即抚在天麟的命门穴上。接着,慈目威凛地望着天麟的后颈,沉声低诵:“祛杂念,定心神,凝气丹田,无相无我,无忧无惧,摒除急虑,则心定气静,意念贯一矣。”说罢,即将本身真力由天麟的命门穴输入。

  神尼真力一入天麟体内,苍穹交织电光倍增,霹雳巨响愈猛,飞阁檐瓦纷落,削壁突岩下堕,众人衣袂被吹得簌簌直响。绝壑对崖松林,枝干俱被狂飞带向半空,绵绵无际的云海已变成旋转激烈飞舞的旋雾。蓬丐、秃僧、两位师太,已无力出声大呼,相继盘坐调息。银钗圣女和丽蓉,虽然仍是盘膝坐姿,但已进入昏迷状态。雪梅、杜冰倒卧地上,已晕眩了过去。

  神尼感应到天麟的心情已趋平静,真气已凝,定力恢复,立即沉声低诵:“三剑分离,阴阳互济,飞虹泻地,风雷俱息。”

  神尼低诵甫毕,天麟立即会意,并指缓缓弯曲,天空如炽电光立逝,霹雳暴响立停,三道青红白光,分离而下。三道剑光,一闪已至对崖上空。天麟星目倏睁,冷电暴涨盈尺,大喝一声,三指同曲。暴光一闪,飞虹三剑已收回天麟手中。

  神尼一见,立即收回右掌,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激动地说:“感谢吾佛庇佑,师门重宝万幸复得,今日过失,弟子难辞其咎,一切罪过弟子承担,吾佛慈悲,吾佛慈悲。”说罢抬头,望了一眼昏暗的天空,翻腾的灰云和纷纷由空中下堕的藤叶树枝,然后,面向兀自望空发呆的天麟说:“麟儿,去为师太四人各斟一杯葡萄露来。”

  天麟一定神,即将三剑收入腰间剑囊内,转身一看,不由惊得脱口低呼。于是,惶急地看了丽蓉、杜冰几人一眼,不觉惊出一身冷汗,飞身纵进飞阁,拿起小玉坛,一连倒了四杯葡萄露。举目一看,不禁又是一呆,只见飞阁下面的梅林,梅花大部脱枝,花园地上落满了片片花瓣。

  蓦然身后一声闷哼,转身一看,蓬丐已经醒了。于是,飞身过去,立即递给蓬丐一杯。只见神尼遥遥舒掌,秃僧和两位师太,相继醒来,天麟又将葡萄露逐一送至三老面前。蓬丐、秃僧、两位师太,功力毕竟不凡,一杯下肚,精气立复,相继起身,纷纷察看丽蓉和银钗圣女四人。

  其中受震最重的是雪梅、杜冰。两位师太分别照顾丽蓉和银钗圣女,神尼、天麟和蓬丐、秃僧四人疗治雪梅、杜冰。这时神尼已由怀中取出一个小银瓶,立即倾出些许朱红色的药粉,用小指指甲,分别弹入雪梅和杜冰的琼鼻中。

  这时,丽蓉和银钗圣女,已相继醒来,两位师太即给两人倒了半杯葡萄露,令两人继续调息。渐渐,雪梅、杜冰也相继醒来,五老见她俩已能调息,这才稍放宽心。举目一看,天空一片昏暗,有如日落垂幕,缕缕灰云,缓缓旋舞,遥远的天际,仍响着低沉的隆隆雷声。

  太阳已偏落西南峰巅,酉时将近了。五老互看一眼,黯然一叹,缓步走进飞阁。天麟依然立在露台上,望着盘膝调息的丽蓉四人,想到方才苍穹奇幻骇人的景象,心中仍有余悸。但他深信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四人,这时心中也很难过,必然充满了歉疚,因为没有他们四老的要求,神尼不会应允,自己也决不敢尝试。

  五老走进飞阁,分别坐好,各自斟了一杯葡萄露,五人除神尼一人外,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面色依然有些疲惫。南召老尼慨然一叹,说:“三剑凌空,号称天鼓,其威势之厉,果然惊天地,泣鬼神,风雷俱动,数百年来一直如此传说,看来毫无危言耸听之嫌。”

  净凡师太黯然看了远处隐约可见的连绵群峰一眼,担心地说:“苍穹一阵骇人剧变,云海顿化乌有,群峰隐约可见,方才那阵如炽电光,看来终南数百里内,必然清晰可见。”

  秃僧自我安慰地说:“但愿这次苍穹剧变,世间不要掀起昔年天鼓之声那等轩然大波才好。”神尼肃穆而坐,一直不发一言,心情显得十分沉重。

  蓬头丐霜眉一蹙,附声说:“这次身处绝峰,高居云上,恐怕不会如昔年那等厉害吧……”话音未落,五老神色一变。只听阵阵隐约可闻的钟鼓之声,径由峰下,直透云上。秃头僧数十年没有宣过佛号,这时也激动地宣了声「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终南山一十六座观院,已开始举行祭天大典了。”天麟缓步走至露台边沿,俯首一看,群峰间昏昏沉沉,云雾旋转,但听响自不同方向的钟鼓之声,看不清是位在何处的观院。钟声「当当」缭绕全山,鼓声「咚咚」直达云上。钟鼓之声,愈撞愈沉重,愈撞愈激烈。五老心情沉重,俱都不言不语。

  丽蓉第一个调息完毕,听到遍山的钟鼓声,神色一愣,立即由地上立起来,不解地急步走至天麟身边。天麟见丽蓉首先恢复,心中郁闷稍解。丽蓉愕然望了一眼峰下,心中似乎明白了各寺观院撞钟击鼓的原因。银钗圣女、雪梅、杜冰相继调息完毕,雪梅、杜冰面色仍有些苍白,三人闻到钟声,也急步走至台边。

  飞阁中五老一阵沉默,神尼首先发言问:“汉卿、无相两位道友,今日登峰可是仅为问明飞虹三剑的来历吗?”

  蓬丐回答说:“请教神尼三剑来历为主,其次是采两颗血莲实。”

  神尼以为蓬丐用莲实泡酒或配药,因而未再追问用途,仅顺口问了句:“莲实可曾采到?”

  蓬丐恭声说:“已采了两颗。”

  神尼继续说:“你俩终年漂泊江湖,行踪无定,极少能登峰聚会,今日机会难得,我们五人正可对灯通宵谈道。”蓬丐、秃僧知神尼有意引导两人成道,因而心中大喜,连声应是。

  神尼望着天麟四人关切地说:“麟儿,你三人今日身心定然极为疲倦,今夜就在峰上度过一宵,明日绝早再下山吧。”

  这时,红日西落,晚霞似火,满天殷红如血,令人看来怵目惊心,似乎预感到天地间将有浩劫降临。峰下各寺院的钟鼓声,不知何时停止了,整个终南山区,一片沉寂,愈显得来日可怖,隐伏杀机。神尼起身肃客,又看了残破的飞阁前檐一眼,即向长廊走去。
  
  众人随在神尼身后,同时离开飞阁。蓬丐、秃僧两人看了廊下光秃的梅树和地上残落的花瓣一眼,不由升起一丝惋惜之感。但神尼已绝口不谈方才三剑凌空的事,因而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自是不便再提。众人走出逐渐下斜的弯曲长廊,已到了花园,不少奇花异草,被狂风吹得花落枝折,大荷池中的血莲,却完好如初。

  众人沿着甬道,进入一丛翠竹林,前面即是一座月形圆门,左右红砖花墙,蜿蜒伸向两侧。进入月形门,即是一座圆形右室,圆门、圆窗,看来别有一种风趣。神尼脚步未停,即对身后的天麟,祥和地说:“麟儿,你就在此圆室休息吧。”

  天麟恭声应是,立即停身止步,在这一刹那,他才发觉神尼早已看出他有些心烦意乱,特地有意让他单独安静片刻。蓬丐、秃僧一听,两人不由互看一眼,俱都有些不解。丽蓉,杜冰虽然不愿离开天麟,但神尼没让她们留下,只得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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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魔天乐府
 
  天麟望着神尼等人的背影,直到在前面骑楼下完全消失了,才折身走进圆室。圆室一个圆门,周围有四个圆窗,正中一张石桌,桌后一张石床,圆壁光滑,顶嵌一颗宝珠,闪闪发光,除此,室内再没有什么了。天麟细看之下,室内石色相同,石纹一致,桌床与地相连,这才发现圆室是由一座高大巨石凿成。

  再看光滑的圆壁上,粉红相间的花纹,似字似谱又似自然的纹石斑痕,天麟意境紊乱,无心细看,立即盘膝床上,闭目调息。神功运转,心平气静,灵台清明,倦意全消。渐渐,他感应到有人在附近徘徊。接着,又有一人向徘徊的那人接近。

  一个娇脆的声音:“师父,蓬丐、秃僧两位老人家请您前去,有事相问。”天麟听得出那是雪梅的声音。

  接着又传来银钗圣女的问话声:“是给麟儿送的菜饭吗?”天麟听银钗圣女呼他「麟儿」,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甜意,人的本性毕竟是善良的。因而,愈加凝神静听了。

  雪梅低声应「是」,既而又听到银钗圣女的声音道:“既然这样,你给麟儿送去吧。”此话说完,接着一人远离,天麟断定银钗圣女走了。

  天麟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天空已现出不少星星。由窗口觑目瞟向室外,发现雪梅手提藤蓝沿着甬道正慢慢地走来。渐渐,雪梅走近石室门前了。久久,雪梅才走进室内,将菜篮放在石桌上。天麟缓缓将星目睁开了,只见雪梅清秀的面庞上,燃升起两朵红云,一双大而美的眸子,闪着娇羞柔和的光辉,唇角掠过一丝诱人的甜美。

  天麟看得怦然一动,赶紧一定心神,极自然地颔首一笑。雪梅也报以甜甜一笑,柔声问:“饿了吗?”说完,将蓝中的菜饭一一取出来,摆在天麟的面前。

  天麟点点头,笑着说:“的确有些饿了。”说着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饭、金针、木耳、长角豆,俱是素菜。

  雪梅愉快地一笑说:“峰上鸟兽绝迹,你吃餐斋饭看,这是我亲手做的。”

  天麟「噢」了一声,特地又看了桌上的菜饭一眼,立即取箸夹了一口,连声说:“好,味美可口,好吃极了。”雪梅听到天麟的赞美,芳心高兴,不由举袖掩口,咯咯笑了,声如银铃,飘绕室中,显得清脆、甜美。

  雪梅立在桌边,掩口偷笑,看到天麟吃得津津有味,芳心感到非常舒畅。对雪梅的美,卫天麟一直用国色天香四字来形容她,因而他知道雪梅的一颦一笑,都是醉人的,所以他不敢正视雪梅,只是低头猛吃。蓦地,只听雪梅幽怨地道:“麟哥哥,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卫天麟惊异抬头,这时候的雪梅楚楚可怜,让人怜惜。闻言抬头道:“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何况也不能全怪你。”
  
  雪梅幽幽地道:“你不怪我推倒假山,差点害死你们?”
  
  卫天麟笑道:“这还得谢谢你呢,要不然我们怎么会发现魔魔天尊老前辈的修真之所。”
  
  雪梅低声道:“我以前不知是怎么啦?好像入魔了似的,你三番五次的帮助我和师傅,我却处心积虑地想害你,一想起这些,我就后悔不已。”
  
  卫天麟道:“过去的误会,还记在心上干什么?”
  
  雪梅走近卫天麟,软绵绵的胸脯,渐渐贴近他的胸口,仰着脸道:“上次你离开之后不久,娟师妹和师母很快也离开了,我倍感空虚寂寞,当时真想下山去找你,但是又想到师傅一个人更寂寞,所以只好留下来。但是我却每天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你快点再来……”

  雪梅地脸颊忽然飞红了,双手一环,扑入他怀里,一颗头紧紧贴在他肩上,羞涩的幽幽的道:“现在你总算来了,麟哥哥,你不能再丢下我,为妾为婢,我都心甘情愿……”她激动的连声音也有些咽便了。
    
  卫天麟也听得大为感动,轻轻拢着她香肩,唤道:“雪妹妹……”

  “嗯……”雪梅羞涩的把一颗头撞入他的怀里。一头秀发散发着轻淡的幽香,似有意,似无意的一缕缕钻进卫天麟的鼻孔。香越是轻,越是淡,就越撩人。卫天麟的双手不自觉的轻轻的拢住了她娇小的娇驱,一颗心跳得有些飘飘然。

  雪梅虽然把脸埋在他怀里,但她本来生得很美,她娇躯贴在他身上,又那么苗条而丰满。卫天麟血气方刚,忍不住低下头去,又轻轻的叫了声:“雪妹妹……”

  “嗯……”雪梅红喷喷的脸,带着差涩,又抬起头来,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和他四目相投,羞得赶紧闭上了。卫天麟情不自禁慢慢低下头去,慢慢印上了她红菱般的香唇。两个人都尝到了爱的滋味;初吻,令人窒息,也令人兴奋,除了两颗心在跳,好像大地上一切都静止了。
  
  好半晌,雪梅才满脸通红地将卫天麟推开,低声道:“我该走了……”天麟帮着雪梅将盘碗放进藤篮,雪梅将碗收好,提起藤篮,含着愉快地羞笑走了。
  
  
  
  天麟俟雪梅走后,信步走出室外,举目一看,花园中的假山就在墙外竹林边沿,因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魔魔天尊。天麟一想到魔魔天尊,心中便不由肃然起敬,仰慕之情油然而生,那位祥和中含有凛然之气的老人,立时浮上他的心头。于是,不觉间举步走出圆门,直向花园假山前走去。

  来至假山前,发现当初雪梅推下池中的那方大石已然不见了,池中依然水清见底。再看环绕水池四周的桃树,虽是十月天气,枝叶仍极茂盛,桃树上,都生有一两个其大如钵的雪蜜桃。走至近前,发现洞门依然紧闭,细看石缝,完整无损,断定无人强行进入。

  天麟抱着四个大蜜桃,虔诚地望着洞门,他在想要不要进去,但他又怕真的会亵渎了天尊的圣体。由于仰慕之情的浓厚,他仍忍不住本能地举掌推了一下洞门,但他的掌上却又丝毫不敢用劲。一推之下,洞门纹风不动,心中又不禁一阵难过。

  于是,恭谨地将大蜜桃摆在地上,接着,闭上双目,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在他的心灵中,想象着即是跪在魔魔天尊的面前。天麟想象着天尊的容貌,虔诚地祈祷,愿天尊圣体永驻,圣灵升天。渐渐,神志恍惚,不知不觉已进入虚幻中。

  他感觉到魔魔天尊睁开了一双虎目,含着慈祥的微笑,伸出温暖的手,抚在他的天灵上,并赞叹地说:“麟儿,夜深了,回去安歇吧。”
  
  天麟心情激动,泉涌般的热泪,由两道眼缝中簌簌地滚下来。同时,恭谨地呜咽道:“麟儿无物孝敬您老人家,谨将您老人家亲手栽植的蜜桃摘来献上,聊表麟儿一点孝心。”魔魔天尊感动地深深一叹,温暖的右手,在天麟的天灵上慈爱地抚摸了两下,缓缓将手撤了回去。的确,天麟的确感受到魔魔天尊的手是温的。

  魔魔天尊将手撤回,同时闭上虎目,幻象也随之消失了。天麟知道魔魔天尊走了,他必须听从天尊的话回去安歇,于是又虔诚地祈祷一番,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于是,拿起三个大蜜桃,接着由地上立起来,仰首一看夜空,不由暗吃一惊,已是三更天了。

  天麟似乎仍有些不大相信,走至天空宽广处,仰首再看星辰,一点儿不错,正是夜半三更。他一面走,一面不停地问着自己,他实在想不透为何跪了那么久。走进月形圆门,发现石室中光明如同白昼。因而急步走进石室,发现圆顶正中的那颗宝珠,毫光四射,耀眼眩目,较之傍晚竟涨大了一倍。

  天麟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惊天雷掌诀的奇异记载。于是,祛虑凝神,功集双目,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顿时明白神尼令他留在石室的用意。只见宝珠之上,刻着四个金丝篆字——魔天乐府。天麟看罢,顿时大悟,立即转首看向光滑石壁,发现那些粉红相间的石纹,有的像「工」字,有的像「尺」字,有的似横线,有的似三角。细看之下,果然是乐谱。

  天麟随魔扇儒侠习艺年半,暇时学过乐理,并时常抚弹洞前的龙凤小玉琴。因而,这时一看便知壁上石纹俱是乐谱,他读了几遍,并随谱低哼,但总觉不能成曲。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凝神一听,正向石室走来。天麟心想,这般时候还有谁会前来?

  于是转身一看,双目不禁一亮,门外走来的竟是秀丽绝美的林丽蓉,但看到丽蓉步履匆匆地走来,不由脱口问:“姊姊,这般时候前来,有什么事吗?”

  丽蓉立稳身形,看了一眼天麟尚未放下的四个大蜜桃,惊讶地问:“麟弟,你方才去了天尊洞府?”

  天麟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地急声问:“姊姊怎地知道?”

  丽蓉立即回答说:“方才神尼对师父说,看见你跪在天尊洞府门前祈祷,师父问你可曾回来,神尼说你仍跪在洞前,所以我才悄悄地跑出来看你。”

  天麟一听,恍然大悟,方才他幻觉中听到的话声,感觉到的温暖右手,俱都是神尼的,于是不解地问:“姊姊和师太还没睡吗?”

  丽蓉黯然说:“正在谈论我的身世。”

  天麟一听,立即关切地问:“师太怎么说?”

  丽蓉黯然一叹,说:“师父劝我想开些,不必再追问了,双亲既然相继归天,自己也有了归宿……”说此一顿,黯然的娇靥上,立即升满红晕。

  天麟心中会意,知道今后安慰蓉姊姊的责任,大部分要自己来承担了,于是,立即慰声说:“师太说得极是,姊姊今后就想开些吧,小弟会终生听你的话,一辈子不惹你生气。”丽蓉一听,红飞耳后,闪着喜悦光辉的凤目中,不由涌上一泡兴奋的泪水,她一瞬不瞬地望着天麟,心里充满了甜蜜。
  
  天麟望着武功高绝,娟秀美丽的蓉姊姊,心中有说不出的幸福、快慰,接着愉快地说:“姊姊,吃一个吧,这一个你走时带给冰妹。”说着,将手中的大蜜桃,递给丽蓉一个,自己留一个,另外两个放在桌上。

  丽蓉接过大蜜桃,深情地望着多情的麟弟弟,感激地一笑,娇靥美如初放的百合,令人看来倍增爱怜。天麟看得心头飘荡,几乎忍不住去吻蓉姊姊。由于室内没有椅凳可坐,天麟即让丽蓉坐在床沿上。两个人并肩而坐,同时啃着蜜桃,甘甜如蜜,异香扑鼻,两个蜜桃,滋润着两颗甜甜的心。

  天麟啃着蜜桃,关切地问:“姊姊,冰妹呢?”

  丽蓉咽下口中桃汁,愉快地说:“冰妹倦极了,师父为她按摩后,她就睡了。”

  天麟感叹地说:“小弟久已打算为冰妹打通任、督二脉,总是苦无机会,这次回到大荆山第一件事便是为冰妹增长功力。”说话之间,两人将桃吃完了,丽蓉掏出一方素帕,微红着粉脸面含着娇笑,首先去拭天麟的朱唇。

  天麟也不躲避,像个大孩子似地嘟着嘴,静静地让蓉姊姊拭,等到丽蓉拭完,接着含笑问:“姊姊,你看这颗宝珠上,有何奇异之处?”说着,指了指圆顶中央的宝珠。

  丽蓉将素帕放进怀里,仰首一看,只觉毫光刺目,并无奇异之处。天麟立即提示说:“将功力集中双目上。”
  
  丽蓉依言细看,面色不由一变,立即脱口说:“魔天乐府。”说罢,惊讶地望着天麟。

  天麟剑眉一蹙,指着光滑石壁上的魔纹说:“姊姊读读看,我方才读了几遍都不成曲。”

  丽蓉细看一阵,立即正色说:“第一个圆窗上的成曲嘛。”

  天麟一看,暗中吟诵,果然成曲,于是,兴奋地说:“姊姊,让我们合唱一遍吧。”于是,两人立即同声低唱起来。

  天麟、丽蓉低唱之初,觉得声如鹤唳长空,凤吟云上,继而有如禅唱梵音,使人心旷神怡,俗念全消,恍如置身仙境。两人唱罢,不觉已相依相偎,直似仙侣一对。稍息,丽蓉一定神说:“这些魔天乐章,必然每章不同,不知共有多少乐章?”

  天麟仍在回味着方才那章的精奥之处,这时一定神,立即说:“待小弟数数看。”说着,伸指去数,前后左右共有九章。天麟发现九章乐谱中,包括了喜怒哀乐,邪淫善恶,的确是博大精深,神奥玄奇的旷古绝学。于是对丽蓉道:“蓉姊姊,这九章乐谱却是旷古绝学,我得抓紧时间把它记熟。”
  
  丽蓉怕自己在此影响他,于是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在此打扰你,待会我叫雪梅给你送点吃的,免得你饿。”卫天麟现在心都在九章乐谱上,闻言只是「哦」了一声。
  
  九章乐谱果然博大精深,天麟复习了两遍,已然耗去一个时辰,雪梅果然送来夜宵,卫天麟这才一看天色,惊呼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雪梅笑道:“你是太投入了……”
  
  卫天麟想起蜜桃,于是笑道:“雪妹妹,桌上的蜜桃,有一个是给你的。”
  
  雪梅拿起咬了一口道:“真甜,刚才蓉姊姊说你们合唱了一章,心旷神怡,是不是真的?”
  
  卫天麟点头道:“当然是真的,雪妹妹,你会唱吗?”
  
  雪梅点点头道:“我会呀,莫非麟哥哥也想与我同唱一章?”
  
  卫天麟点点头道:“是啊,雪妹妹,刚才我和蓉姊姊唱了第一章,现在我们再唱最后一章看看。”雪梅自然点头应好,两人同声低唱起来。

  第九章和第一章迥然不同,两人一唱,有如莺声燕语,啾啾唧唧,似疾风求凤,卿卿我我,似双龙交配绕尾缠身,如旷男怨女相会,又似夫妇罗帏渡春。天麟只觉得心猿意马,雪梅觉得芳心似火,粉面发烧,娇躯渴望着暴力的袭击。

  天麟呼吸急促地不能再唱了,他由背后伸手将雪梅的娇躯抱起,两手紧紧抚在雪梅的两座浑圆而富弹性的高耸玉乳上。雪梅娇躯一战,接着发出一声舒畅的嘤声,她仰起似火的双颊,微张着樱唇,如兰气息,直扑天麟的挺鼻。一双凤目,眼帘眯忪,望着天麟闪着奇异光辉的星目,她梦呓似地呼着麟哥哥。

  天麟动荡的心神,被雪梅炽热渴求的声音,呼得变成了火,雪梅的秀发,在他的面颊上撩拨得奇痒难耐。雪梅血红的樱嘴,被麟哥哥火样的朱唇粗犷地吮吻着,抚在玉乳上的双手,已开始进一步行动。雪梅的前胸恰被一片肚兜包得紧紧的,卫天麟的手只能隔那一层丝绣捏着、抚着,但觉一股涨卜卜的肉团,正自涨放。

  雪梅仿佛神智不清,手却不由自主地向卫天麟的下面探去。蓦地,上身一凉,让她觉醒过来。她的上衣已被卫天麟剥下了,同时又发觉她自己正双手握着一根擎天宝贝。雪梅回过头来,止不住心底一声:“喔……好大的一根……”同时一朵红晕飞上了双颊。

  卫天麟「霍」的一下子坐起身来,挺起他宽阔的胸堂,似笑非笑地,将雪梅一拥,只见雪梅一片洁白的肌肤上,挂着两座诱人的山峰。雪梅紧闭着双眼,任由卫天麟在她身上爱抚。卫天麟抓着她的双峰,俯头下去,终于四片嘴唇密密地吻着了。

  春情像决堤的狂流,泛滥了。紧紧地拥抱着,相互地挑逗着。雪梅的双腿,雪白得恰似两根羊脂凝成的粉柱,何等地细致,何等地具有弹性。雪梅忍不住「唔」地一声,张开娇慵的媚眼,迷醉着。此时,卫天麟的手已摸到了她的大腿尽头,发觉非常温暖,也发觉她的肌肉在颤抖。这显示她内心是激动的,虽然表面上仍旧矜持。卫天麟明白女孩子都是免不了这一套做作的,于是又用手深探她的禁区。

  这一下子她更冲动了,猛地一咬牙,却急忙用手来制止。卫天麟已在她的樱唇上,接诱到了灼热的感觉。雪梅的眼中更有某种热烈的、焦急的光茫,睫毛不断的眨动。此时香气微闻,卫天麟再次试探着,偷偷爱抚她的禁区。逐渐地,指头已感染了一丝湿意。卫天麟终于找到了爱的泉源,心头更加兴奋,手指伸进阴道内勾弄着。

  雪梅一时心急,低喊着:“啊呀……麟哥哥……”她握着拳头,槌打着他的脸和背部,玉腿同时乱蹬。卫天麟趁着雪梅玉腿飞舞的机会,他放肆地探弄她的桃源,只觉饱满的肌肉湿润润的,越探越湿润,越揉越肉紧。卫天麟眼看时机成熟,突地腾身而上,宝贝对准着阴户,狠力一挺就整根入了进去。雪梅「唔」地一声,双臂一紧,死死地抱住了他。

  卫天麟刹车片刻,低语道:“雪妹妹……”雪梅将双腿盘住天云的腰部,双手紧缠着,同时腹部急挺。卫天麟这才又像狂牛般地靠挤过去,只觉她的阴户已像磨房里的磨臼,开始旋转,十分快活。卫天麟施展蜻蜓点水般的样子,开始起伏撞击着,她半闭着眼,不断咬唇,那样子是既痛快又销魂。卫天麟将双手捧着她酥软的胸脯,如同宝贝般地揉捏不停,只觉那两颗蒂儿坚挺着。卫天麟轮番捻弄,雪梅忍不住「噢」、「噢」地呻吟着。

  “雪妹妹,你要叫就大声地叫出来吧……”雪梅一听,真的肆无顾忌地开始浪叫起来:“哟……哟……坏东西……你……你……坏……”两人都在乐章的奇妙魔力下,忘却了自身的处境。

  雪梅在她的疯狂撞击下,逐渐心慌起来,卫天麟的大宝贝却是愈攻愈猛,不消片刻,她已声带浓浓的鼻音了:“噢……哎……你的大……大东西……呵……快……快要……顶死我了……哎呀……轻一点……我实在……实在受不了……大,大大的……的……轻一点……好哥哥……”
  
  卫天麟已逐渐接近高潮,怎肯慢下来呢?于是让她翻过身来,此时,她翘着肥美的丰臀,像小猫似被爬着。卫天麟出手一抱,将她的小腹抱紧,两膝夹在她的两腿之间,将那根挺硬的宝贝往上一冲,「滋」的一声又入进去了。

  雪梅回头瞧一眼,身子仍旧趴着。这招式有个名堂,是谓「狮子回头」。其最大的好处就是男性可以眼视、手触对方那富于弹性的白晰屁股。卫天麟的宝贝攀山越岭,双手又抚摸着那两片厚暖的大月亮,情趣大增。现在他俩之间宛如隔了一座大山,深度没有方才那么深入了,不卑不亢、高低合适,雪梅转眼之间又乐了。

  雪梅开始前推后挺,对着卫天麟的宝贝一次强似一次地加重压力,阵阵的快感从龟头边缘,那最敏感的神经末稍传过来。卫天麟算起数来:“一下、二下、三下、四、五……”

  “这次又玩什么花样?”雪梅回眸一笑,问道。

  “嘿……嘿……成语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我门之间多么客气,你推我让的。”

  “坏死了,你又笑人家……”雪梅说着,真个又不动了,只像一只小鹿正低头吃草一样。

  卫天麟一瞧她两股之下,淫水沾湿了阴毛,两片阴唇绯红地随着自己宝贝一进一出而翻合着。于是双手上移,再次捧住了她的双峰,下体靠近,卖力地抽送起来。雪梅已经丢了两次身子,阴道内潮湿润滑,经过这一番大力地抽送,兴致又起,再也把持不住了。一边又开始前推后挺,嘴边又哼哼、呵呵起来:“麟哥哥……你真……真会玩……我……被……你……你……玩得……很美……我要……要……要……要……哎哟……用力……麟哥哥……玩得……那么大的……大的……”

  卫天麟幻想着自已身陷重围,被百马千兵围者,于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大开杀戒。一根宝贝疯狂地上冲、下洗、左搓、右揉,捣得敌人全身散乱,花枝抖落,不住地嚎啕着:“我……我……我死了……我的好哥哥哥哥……你的那那……那……大的……妹子的心……都死给你了……啊……出……出……出来了……我的出……了……”卫天麟连绩三五下狠死的抽送,终于一泄如注。
  
  两人相拥半晌,起身整衣,看着床上落红点点,卫天麟愧疚道:“雪妹妹,对不起……”
  
  雪梅羞涩地笑笑道:“我不怪你……”
  
  卫天麟脸红道:“要是神尼知道了……”
  
  雪梅也是满脸通红地道:“神尼她老人家只怕已经知道了,我想她老人家会原谅我们的。”
  
  卫天麟突然一看外头天色,叫道:“糟糕,天快亮了……”
  
  雪梅忙道:“麟哥哥,你抓紧时间在复习一下,我先走了。”虽然身子有些不便,但是她的心却是甜滋滋的。
  
    
  
  卫天麟抬头一看,天色已快四更了,于是立即盘膝床上,精心细读下去。第三遍尚未复习完毕,窗外天空已现出一丝曙光,天麟知道天已拂晓了。转首一看窗外,蓦见一道黑影沿着甬道,正缓缓向石室走来,凝目一看,竟是银钗圣女。只见银钗圣女,手中捧着一个用白绫包着的扁不足两尺的包袱,看看分量似乎不轻。

  天麟俟银钗圣女来至室外,立即迎了出去。银钗圣女一见天麟,立即亲切地问道:“麟儿,你起来了吗?”

  天麟赶紧恭声说:“芬阿姨早,请室内坐。”说要,躬身立于门侧。这是天麟第一次如此称呼银钗圣女,这使她心中涌起无限感触。 

  银钗圣女走进圆室,将手中之物放在石桌上,接着将白绫打开。天麟走近一看,竟是一具长约二尺宽仅六寸的白玉长匣。银钗圣女望着天麟,拇指一按玉匣哑簧,「喀噔」一声,匣盖开了。玉匣内顿时射出一蓬眩目银辉。天麟定睛一看,不由又惊又喜,玉匣内竟是刻有九龙九凤九道银弦的西天九九龙凤魔琴。天麟一见小玉琴,宛如遇到了久别多年的好友,心情激动惊喜,立即将小玉琴捧了来,放在桌上。

  银钗圣女望着一脸兴奋神色,低头抚摸着玉琴的天麟,问:“麟儿,你也会抚琴吗?”

  天麟一定神,兴奋地说:“以前在紫盖峰,暇时孙叔叔就教我调弦定韵,所以我会弹。”

  银钗圣女自诩是抚琴能手,有心指导天麟一些指法,以补过去对天麟的歉疚,于是,轻「噢」了一声,有些老大地说:“既是这样,选你精熟的一曲抚给阿姨听听。”

  天麟久未抚琴,这时不免有些技痒,立即欣然应是,于是,盘膝床上,将琴在石桌上摆好。于是一想,觉得只有妈妈飘风女侠昔年唱的那首哀歌最精熟,平素弹的次数也最多。但是又觉得不合时宜,以免引起银钗圣女伤心。银钗圣女缓缓坐在床边,凤目注视着天麟的手势,静静地等着天麟开始,那种神态,就如师父在教学徒。

  天麟拨弦略一定韵,发现圆室内琴音缭绕久久不绝,大异别处。天麟一抬头,星目不禁一亮,他发现了魔天乐谱第一章。于是,立即祛虑凝神,默诵无上心法,星目望着第一乐章,十指抚在小琴上。一阵叮咚,十指齐动,魔天乐谱的第一章开始了。

  在魔天乐府用西天九九龙凤魔琴,弹魔天乐谱,加之天麟目前功力,以无上神功将琴韵传出,其玄奥渊博之处,可谓发挥得精微尽至。天麟愈加细心抚琴,只觉室内,琴声缭绕,悦耳怡心,愈弹愈觉舒畅。但他却不知室内琴音,如清泉流水,珠走玉盘般,穿出四窗,分向八方,随着晓风,飘身空际,缭绕群峰之间。

  一曲弹罢,天麟心情甚为舒畅,只觉室内,琴声余音绕耳,再看桌上玉琴,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小玉琴银弦闪辉中,只觉琴身九龙,张牙舞爪,滚云翻腾,九只玉凤,展翼飞舞,似在引颈长鸣。天麟惊得一呆,急忙用袖拭了拭眼睛,俯首再看,原就刻的栩栩如生的九龙九凤,果然活跃琴上。

  一惊之下,转首欲喊芬阿姨,但转首一看只见银钗圣女,神色静谥,肃穆端坐,似已进入超尘意境。天麟不愿打扰银钗圣女,希望她能深切体会出乐理中的精义。转首一看窗外,心头猛地一震,只见朦朦曙光中,七八丈外的如茵草地上,一并盘膝坐着八人。神尼、两位师太和蓬丐、秃僧五人,坐成一排,丽蓉、雪梅和杜冰三人坐在五老身后。

  八人俱都神色肃穆,闭目盘膝,似乎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天麟飘身下床,纵身掠出室外,只觉空气清凉,晓风徐吹,似乎空际仍缭绕着悠越琴声。在这一刹那,天麟不知是空中的余音不散,抑或是耳鼓中的幻觉自鸣。就在这时,远处蓦然传来一阵奇异风声,挟着叽叽吱吱的鸟鸣。

  天麟心头一震,立即游目四望。只见四周上空,无数大小不同的黑点,越过绝壑,挟着各种鸟鸣和风声,掠空飞来。眨眼一间,周围掀起一阵惊风,房脊屋檐上,飞阁骑楼上,松竹墙头上,飒然落满了各种奇异彩色小鸟。数百只小鸟中,有的淡紫,有的翠绿,有的鲜红如血,俱都欢叫跳跃,显得兴奋无比。顿时之间,叽叽吱吱,呢呢喃喃,各种清脆悦耳的鸟声,响成一片。

  一声清越佛号,神尼缓缓睁开了眼睛,两位师太和蓬丐、秃僧,以及丽蓉、雪梅和杜冰也相继醒来。天麟一见,急步走了过去。神尼看了一眼满园中的各种小鸟,立即感叹地说:“太华峰上,鸟兽绝迹,自今晨起,有数百只彩羽小鸟牺枝园中,为此仙境般的桃源,带来了新气象。”说着,以欣慰的目光,慈祥地望着急步走来的天麟,继续含笑说:“这件奇迹,应该归功于多才多福的麟儿。”

  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俱都惊讶地望着满园突如其来的数百只小鸟。丽蓉、雪梅和杜冰睁开眼来,几乎看呆了。蓬丐听了神尼的话,霜眉一蹙,不解地问:“神尼是说,这些小鸟是听了方才的琴音,俱都欢欣鼓舞,禁不住琴音的吸引,奋力穿云飞上峰来的吗?”

  神尼慈祥地点头含笑,赞叹地说:“麟儿这孩子,不但秉赋奇高,才智过人,而且是一位福缘深厚,天性纯真的好孩子。”众人一听,齐向天麟望来。

  天麟来至近前,即向五老施礼请安。神尼慈祥地含笑点首,指了指面前草地,示意天麟坐下。天麟又以问早的目光,看了丽蓉三人一眼,才盘膝坐在五老面前。秃头僧第一个沉不住气,秃眉头一皱,望着天麟不解地问:“小子,方才你弹的是什么曲子,连我秃头听了,都觉得浑身舒畅,如饮甘泉,再不愿历身江湖了。”神尼几人一听,都不觉莞尔笑了。

  天麟也愉快地一笑,尚未回答,神尼已含笑说了:“这曲佛度魔劫,天地万物,闻之苏醒,衰者向荣,弱趋强盛,灰心者乐观,奋发者逸情,你无相僧,皈佛门百年,吃酒食肉,杀人害生,今天听闻此曲,未遭魔劫,尚能感到通体舒畅,足见你做事尚无违反佛意,否则,这曲佛度魔劫,如十恶不赦之人听来,势必疑神见鬼,惊恐慌惧,终至疯狂嗥叫,直至吐血而死。”

  神尼一气说完这番话,众人俱都暗暗警惕,觉得为人必须心存忠恕,上体天德,方不致偶一不慎而陷入魔劫。秃头僧听神尼说他吃酒食肉,杀人害生,也不觉油脸一红。蓬头丐霜眉一蹙,不解地问:“麟儿早巳抚得一手好琴,无相和我却俱都不知,而神尼进门即令麟儿进入琴室,莫非神尼一见麟儿,即知他会抚琴吗?”

  神尼祥和地一笑,说:“这座圆室,乃魔魔天尊精心凿造的一座魔天乐府,内中除有九章乐谱和一桌一床外,别无他物。”

  说着,看了天麟一眼,继续祥和地说:“魔天乐谱共分九章,可在各种管弦乐器上,发挥它的精妙乐理,甚至以喉歌唱,亦有相同功效,我之令麟儿进入魔天乐府,旨在以天意试探麟儿可有获得这份绝学的福气。”说着举目看了一眼七八丈外的圆室,继续说:“至于麟儿所抚之琴,想是芬儿的西天魔琴了。”众人一听,顿时想起没有看到银钗圣女。

  只见神尼说完,目光一直望着七八丈外的圆室。天麟心中一动,回头一看,只见银钗圣女神色肃穆,双目凝视,两手捧着包好的小玉琴,正缓步向着草坪走来。众人见银钗圣女捧着一个长扁包袱走来,俱都静静地望着,目光中充满了不解。银钗圣女来至近前,即向五老问候早安。

  天麟四人纷纷起立,丽蓉、杜冰同声问候银钗圣女。南召老尼,寿眉微蹙,关切地问:“芬儿,你欲将小玉琴,交给麟儿吗?”

  银钗圣女跪在神尼面前,神色平静地说道:“是的,芬儿愿终身伴佛,青灯木鱼朝夕诵经,已无须再留此琴。”
  
  雪梅闻言花容失色道:“师傅,你难道不要徒儿了吗?”
  
  银钗圣女宽慰地一笑道:“你与天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们也算是天作之合,以后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有你自己的幸福生活。师傅本来一直很内疚,让你变得很偏激,如今师傅也终于放心了,以后要听天麟和姊妹们的话,和睦相处,不可再任性了。”雪梅含泪点点头,天麟也是黯然无语。
  
  神尼却望着银钗圣女道:“芬儿,你起来吧,你与我佛无缘。”
  
  银钗圣女讶然道:“您说芬儿与佛无缘?”
  
  神尼点点头,接着道:“你起来,我有一句话嘱咐你,然后你和雪梅就随天麟一起下山吧。”说着嘴皮微动,众人都知道神尼是在用「传音入密」跟银钗圣女交谈。神尼接着道:“芬儿,我知你现在尚迷惑不解,但过些时日,你就会明白的。”
  
  神尼转首一看天色,东方曙光中已现出一抹红晕。于是,转首面向天麟说:“麟儿,你心中有事,不宜在此久留,现在就和芬儿、雪梅、蓉儿、冰儿一起下山吧。”神尼说罢,五老纷纷立起身来。

  天麟恭声应是,不由看了蓬丐、秃僧一眼,蓬头丐立即肃容说:“你们立即赶回大荆山,我和老二事了定赴蓝凤帮总坛。”天麟一听,即与银钗圣女和雪梅、丽蓉、杜冰伏身叩别神尼等人,拜别下山。
  
  
  
  五人下得山来,飞身上马,当晚宿在一家客栈。五人要了三间房间,杜冰、林丽蓉一间,银钗圣女一间,中间一间是留给卫天麟和雪梅的,两人自然满脸通红。雪梅娇嗔不依道:“怎么会是这样的?你们为什么不陪麟哥哥?”
  
  林丽蓉娇笑一声道:“雪妹妹,你和麟弟弟还在蜜月期内,当然是你们住在一起啦。”
  
  杜冰也在一旁帮腔,天麟知道二女是好意,也不忍拂她们好意,闻言笑道:“雪妹妹,蓉姊姊言之有理,再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嘛?”
  
  雪梅只好脸红地向二女道谢多:“多谢二位姐姐……”
  
  杜冰笑道:“自家姐妹,还说什么谢字?时间不早了,我们也不打扰了。”说着,和林丽蓉将卫天麟、雪梅两人推入中间的房间。
  
  这一幕,都落在银钗圣女的眼中,她不由在心中暗叹一声道:“当初我们姐妹之间要是稍微宽宏大量一点,也就不会造成今天的悲剧……”想到伤心处,不由得眼泪又下来了,于是躺在床上,暗自神伤。她轻叹一声,将灯吹熄,却发现一缕灯光从隔壁房中射入。
  
  原来北方人盖房子,多为木质结构,而且松树被大量使用。松树有松结,日久会自然脱漏,这样墙壁上自然会出现一个小洞。恰好这个松结形成的洞就在枕头旁边,银钗圣女一歪头,正巧面对这个小洞,隔壁房中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这一眼,可把银钗圣女吓了一跳,满脸通红,但是却又抑制不住诱惑,终于还是屏住呼吸,将脸凑了过去。
  
  原来隔壁房间,红床锦褥上一对光溜如肉虫的男女互相缠拥着,自然是卫天麟和雪梅二人。俯身在上的天麟正低头亲舔着露出他虎口上的乳尖,他的臀股紧贴着女人的胯下,如转坊石磨般地旋动着。他宝贝的龟头紧顶着阴道的尽头;根部却藉着磨动刺激着阴唇、阴蒂,这不但让身下的雪梅欲仙欲死,自己也毫不保留地品尝着湿滑、暖热的阴道所带来的快感。

  “……嗯……雪妹妹……”男人在浓浊的喘息中吐着既满足又专注的语气∶“……这回……嗯……真是妙极……呼嗯……”

  “……嗯……麟哥哥……啊嗯……”女人彷佛想极力抵抗似的挺动丰臀,却又无力抗拒而发出难忍的呻吟∶“……啊……别揉……嗯嗯……”
  
  银钗圣女只看了一眼,脑袋便轰地一阵空白,再听两人亲怜密爱的私语,霎时浑身瘫软无力。可是这一看,她心底里压抑了三十多年的情欲,这时一下子涌上心头。双腿之间,也涌出了源源不绝的蜜汁,无论如何无法抑止。她心如火焚,不自觉往股间一摸,但觉手掌一贴裤布,立觉下身凉凉地,显然泛滥成灾已久了。她心如鹿撞,双颊火热,心中思绪大乱。

  “嗯……哼……雪妹妹……”卫天麟卸去支撑身体的力道,用全身的重量完全压迫着雪梅,藉着耸动、磨蹭之际细细的享受着肌肤贴触的快感∶“……喔……你的肌肤……这麽细……致……简直……吹弹可破……嗯……还有……你……嗯的……蜜穴竟……嗯……还这麽……紧密……夹得……嗯嗯……我……我……”

  雪梅一会儿撑手顶着床柱,一会儿紧扯床褥被枕,灵蛇似的扭动着身子,活像一匹未驯的野马,极力想把马背上的马师给甩脱。奋力间,她的鼻尖、额头、发际皆是汗汁,甚至体内的欲望也化作一股股热泉洪流,在胯下交合处渗流着。

  “……嗯……麟哥哥……啊……”一阵阵酥麻如电流般直刺骨髓,在神魂颠倒中,雪梅已经数不清自己泄了几次身,更不知道自己在失神昏醉中呐喊、呻吟多少不堪入耳的淫声秽语,可是她就是身不由己∶“……喔……你顶得……我……嗯……嗯……受不了……啊……不成……喔……不行了……喔……好哥哥……你就……啊呀……啊……饶……饶了……我吧……嗯……求求……啊啊……”
  
  银钗圣女此时却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状态,终於将手指往股间探去,伴随著轻轻的呻吟,将食指插进了她的牝户。那种纤细却深刻的感觉,让银钗圣女忍不住浪叫起来。她也不知道怎麽做,才能得到期盼中的高潮,只是随著身体的需求,失魂落魄地抽动著,同时另一只手抚摸乳房,呻吟不停。银钗圣女还是不敢弄得太深,但是「噗滋、噗滋」的声音,已经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爱液和乳汁不断涌出,滋润她美丽的胴体。

  “……呼……呼……”卫天麟调整一下紊乱的气息,双手勾住雪梅双腿膝弯处,使得她的臀股略为悬着,让门户尽开的私处更是一览无遗,一面看着在蜜穴口忽隐忽现的宝贝,一面的加速冲刺∶“……雪妹妹……呼……好妹妹……嗯……这麽美妙的桃源密洞……呼……还真叫人……嗯嗯……舍不得做罢……嗯……喔……喔……来……来……让我们一……一起……嗯嗯……去……嗯啊……呼……”

  卫天麟眯眼盯视着雪梅翻动的阴唇,乌黑的阴毛与翻红的阴唇交替着,就向太极图循环的消长着,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使得原本湿糊的胯下更是淫液纵横,甚至有飞溅之势。雪梅几近瘫软的身体,毫无抵抗地任凭身上的男人摆布,随着激烈的动作,惟一还有活动的彷佛就只剩下她胸前两团玉乳,在急遽的摆荡下活像是振翅欲飞的凤禽,不禁让人看得脑晕目眩。

  放松奋力一搏的结果,那一阵令人晕眩的酥麻、颤抖、痉挛如迅雷般直袭全身。随着卫天麟内心一阵激荡,一股股的热精如劲弓怒箭般疾射而出,而他仍然没停止抽送的动作,彷佛把宝贝当成唧筒般,让全部的气血精华完完全全地灌注到雪梅的体内。

  “……啊啊……嗯……啊……”雪梅感到一股股热流发自阴道深处,更以排山倒海之势躜窜全身,让她觉得她的身体不断地在膨胀,却又不知道要用怎麽样的文句词汇来表达那种幸福、舒畅、愉悦的感受,只有尽情地以呻吟、呐喊着无意义的话以做宣泄∶“……啊……麟哥哥……嗯……我不行了……啊嗯……去……啊……”

  当无法自控的晕眩渐渐恢复,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谁也不想就此结束分开紧贴的身体,然後又是一阵紧拥热吻,还抽空呢喃着一些男欢女爱的甜蜜耳语。而在此之前,隔壁的银钗圣女已经先一步泄出阴精,慵懒地瘫在床上,口中荡漾著紊乱的喘息。
  
  次日五人上路,银钗圣女看见天麟和雪梅两人,不由双颊一红,想起昨夜的情形以及神尼的话语,银钗圣女不敢正视天麟的目光,但是她心里正不断泛起一个个涟漪。可惜天麟和林丽蓉三女都没有发现,他们正想着尽快赶回大荆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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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翠芝兰梅  
 
  五人归心似箭,整理完毕,飞身上马,放开四蹄,直驰山外,越过山麓,一直奔上官道。这时晨光尚早,太阳刚刚升起,官道上尚冷清无人,天麟五人正好放马疾奔,狂驰如飞,直奔干州城。一阵狂驰,干州城已然在望,官道上行人渐多,俱都神色紧张,议论纷纷,五人立即将马速慢下来。

  几人凝神一听,具体是谈论昨日午后苍穹出现的骇人景象,虽然他们都是平民,但他们却都知道那是天鼓。有的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老天爷发了怒!有的说:奸臣当道,蛮夷造反,必将天下大乱。虽然,有些老辈武林人物,曾谈到数百年前天鼓声动,群魔屈服的传奇事迹,但决没人谈到天鼓即是三柄上古神剑,更没有人谈到数百年前的武林三子,群起除魔卫道的壮举。

  再驰一阵,距离干州城外大街,已不足二里了,阵阵巨大锣声,和叭叭的爆竹声,隐约传来。五人驰进北关大街,只见行人拥挤,成群结队,舞长龙,斗双狮,锣鼓喧,街上烟雾弥漫。左右店铺,俱设香案,红烛高烧,顶礼告天,又似大祭,又像新年。

  天麟看了这等混乱情形,决心不进干州城了,五人即在街口一家较大客店门前下马。四五个店伙立即含笑迎来,躬身将马接过。天麟即对店伙说:“马不要离鞍,饭后继续赶路,我们要一处清静独院。”

  其中一名店伙,一面引导天麟三人前行,一面以非常惋惜的口吻说:“爷,城中有大会,县太爷亲自设坛祭告上苍,祈祷降福全县黎民,今夜四门大开,通宵不禁……”

  天麟三人跟在店伙身后,杜冰忍不住插言问:“你们此地为何如此热闹?”

  店伙一听,以惊异地目光望了杜冰一眼,有些疑惑地说:“这位姑娘真的不知?昨天下午满天通红,鼓声咚咚,据老辈的人说,这是天鼓,主天下大乱,但也有人说,天鼓声动,举世升平,是喜祥之兆,县太爷连夜翻阅县志后,今晨立即发出布告说,自今以后,即将天降洪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

  话未说完,已至一处独院,店伙一面开门,一面继续说:“……因而,县太爷设坛祭天,黎民欢舞庆幸,今夜城内有灯、夜戏、大庙会等……”

  说着,将天麟三人让进上房落座,并在棉絮热壶内,一面为天麟三人倒茶,一面继续说:“……所以说三位如无要事,今天不妨住在小店,晚间也可进城看看热闹,据说这是本城数十年来,祭天最隆重的一次。”店伙滔滔不绝,一气说完,显得很神气。

  天麟望着丽蓉、杜冰、雪梅愉快地一笑,似乎在说,这位小二哥,倒是位满健谈的人。店伙见天麟笑了,自以为拉好了这桩生意,立即含笑恭谨地问:“爷,要什么酒菜请吩咐,小的即刻送来。”

  天麟立即含笑说:“饭后我们急于赶路,请尽快送一桌来吧。”说着,探手怀中随意取出一锭白银,抖手丢给店伙,又说,“这是酒帐,余数赏给几位吃茶,马匹请细心照顾一下。”店伙虽没拉成这笔生意,但意外收到一笔赏钱,也是一件喜事,立即恭声称谢,转身急步走了。

  饭菜很快地送来了,五人饭毕,饮茶等侯马匹。这时,街上锣鼓喧天,爆竹齐鸣,看来较方才更热闹了。一壶茶罢,店伙已来请三人启程。五人来至店外,马俱已备好,只见街上人声鼎沸,烟雾弥漫,行人熙来攘往,盛况实属少见。

  五人认镫上马,驰出街口,直奔正东。这时,丽日当空,恰是正午,五人绕城飞驰。东关情形与北关相同,也是锣鼓喧天,爆竹连声,闹成一片。五人驰上官道,放马东南,直奔陕黔交界的漫川关。途中行人,虽然多数谈论天鼓的事,但天麟等人已无心再听了。

  五马俱是能行宝驹,放蹄飞驰,日行千里,酉时不到已通过了漫川关。天麟五人,俱都急于赶回大荆山,决心赶至郧城吃晚饭,今夜初更在武当山北麓的均县宿店。五人沿途催骑,马不停蹄,掌灯时分,已抵达郧城。郧城街上与干州情形相同,也是位爱民的县太爷,高搭道坛,焚香祭天,闹得鸡狗难眠。

  五人停在街边,看了这等嘈杂情形,晚饭也不觉饿了,唯有杜冰丝毫不感疲惫,闪动着一双晶莹大眼睛,东瞧西看,已是目不暇接了。蓦然,杜冰双目一亮,立即以手中马鞭悄悄碰了丽蓉一下,目光看了一眼西门大街上。

  丽蓉心中一动,转首一看,只见西街人群中,四匹健马,上坐四个长发披肩的妙龄少女,正策马走来。与此同时,雪梅和银钗圣女也发现了四女。四个少女,俱都身着丽装,云裳仙裙,五彩缤纷,显得艳丽夺目,四女坐在马上,顾盼左右,似乎被街上热闹吸引得有些入神了。
  
  尤其中间年龄较长的少女,姿态妩媚,亭亭玉立,恰似一位芙蓉仙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特别迷人。街上无数看热闹人的目光,俱被马上四女的艳丽吸引了。丽蓉觉得四女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她们不起。打量间,四个妙龄少女,已策马来至近前。

  天麟这时,正望着不远处一座客栈,根本尚不知策马前来的四个少女。蓦然数声清脆惊喜娇呼:“卫相公,卫相公。”

  天麟听得心头一震,回头一看,不由大喜,立即举手欢声问:“小翠,小翠,好久不见了,你们好吗?”说着,拨转马头,愉快地望着翠、芝、兰、梅四女。小翠四女一见天麟,俱都惊喜万分,宛如看到小时青梅竹马的童伴一样,个个面绽娇笑,趋马围了过来。

  天麟也有同样心理,看到小翠四女,特别显得亲热,无形中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童年,于是又愉快地亲切问:“小翠,你们往哪里去,可是来看热闹?”小翠四女俱都抢着回答,顿时一阵鸾声燕语,直似划空银铃。

  天麟于是将四女带到众人面前,作了一番引见,先引见了银钗圣女,然后天麟指着丽蓉、杜冰、雪梅三人说:“这位是蓉姑娘,这位是冰姑娘,这位是梅姑娘,俱是你们小姐最要好的姊姊。”

  小翠四女俱都恭声说:“小婢翠、芝、兰、梅,参见三位姑娘。”说罢,就在马上恭谨地裣衽为礼。

  丽蓉、杜冰、雪梅看得一愣,似乎未料到对方四女会自称小婢,于是两人赶紧绽笑还礼,并谦和地说:“四位姑娘请免礼。”

  天麟笑着说到:“小翠四人一直跟随娟妹去了太华峰,她们便随红娘子去了。”丽蓉一听,顿时想起在东海神君的大厅上,曾经见过小翠四人,不过那时看来她们尚是四个小丫头。杜冰、雪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面前四女,竟是娟妹妹以前的贴身小婢。
  
  天麟笑着问道:“你们这次出来是为了……”
  
  小翠含笑答道:“我们当然是找小姐啦,卫相公知道小姐下落吗?”
  
  卫天麟笑着道:“娟妹妹就在大荆山,四位姑娘跟我们一起走,就能见着你们小姐啦。”四女当然是兴高采烈,于是九人一起上路。
  
  

  太阳还没升起,九匹健马,已如飞驰出镇口,骅骝一马当先,沿着官道,直向东南狂驰。天麟想到再有半日就可看到慈爱的父母,亲爱的娟妹和多情的大姊姊蓝天丽凤,心中不禁升起无限兴奋。丽蓉、杜冰、雪梅想到即将与丽凤姊姊、娟妹妹等人会面,心中也极高兴,两人第一次去大荆山,心中俱都幻想着那处深山中的乐土。

  小翠四女,想到久别的夫人珊珠女侠和自幼一起长大的小姐兰娟,自今以后,又要再度相处,心中均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银钗圣女想到四个十多年未谋面姐妹重逢的情景,心情自然也是激动万分。九匹健马,狂驰如飞,穿林过溪,越野直奔,铁蹄过处,尘烟滚滚,枯草旋飞,一直不歇不停。

  已脾时分,已通过大荆山禁区以外的最后一座大镇。丽蓉、杜冰、雪梅、银钗圣女和小翠四人举目一看,遥见大荆山气势雄伟,峰岭连绵,白云悠悠,一片苍郁,四座巍峨绝峰,直插云上。天麟一见大荆山,俊面上光彩一现,举手指着数里外的一道树林说:“通过前面树林,即是大荆山的禁区了。”

  小翠四人一听,不由惊讶地说:“卫相公,既是禁区我们切忌贸然进入,要等他们派人前来引导才是。”天麟一听,傲然哈哈笑了,声震四野,直上苍穹。小翠四人顿时愣了,不知道天麟为何发笑。

  丽蓉看了小翠四人的呆相,俱都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杜冰愉快地指着天麟,望着小翠四人大笑着说:“你们没听说他是蓝凤帮至尊帮主蓝天丽凤的心上人,掌有坛主以下生杀大权的总督察吗?”天麟一听,俊面一红,再度朗声笑了。小翠四女此时大悟,也不由愉快地「咯咯」笑了,四野立即响起一阵划空银铃。

  欢笑声中,九马如风冲进树林。骅骝一声长嘶,其余八马齐声雷鸣,林中枝摇叶落,尘烟飞腾弥空,大荆山区,立即响起回应。一声嘶罢,八马穿林而过,大荆山就在眼前了。骅骝老马识途,一到山麓,直奔西南一道山口,同时,一声接着一声长鸣,速度骤然加快。

  天麟心中一动,不知骅骝是兴奋抑或是报警,因而剑眉一蹙,不由凝目前视。只见大荆山麓,怪石横卧,野草摆动,除了山区响着松涛,—片寂静。天麟看得不解,发觉这情形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但与上次回山,却倒有些相似,莫非大荆山真的已被强敌偷袭?如此一想,心中不禁有些慌乱,转首一看丽蓉、杜冰俱都紧锁双眉,目光诧疑地望着山区。因而,忍不住急声问:“蓉姊姊,莫非大荆山发生了意外?”

  丽蓉、杜冰双目依然望着宁静的山区,似乎不敢妄下断语。雪梅、银钗圣女、小翠四人,听说大荆山有变,不由惊得花容失色,鬓角渗汗。骅骝一马当先,电掣冲进山口,沿着人工修筑的宽大山道,直向深处飞去。众女俱都默运功力,耳目留神,蓄势准备突来的暗袭。

  只见山内,苍松翠竹,古木参天,峥嵘怪石间,生满了虬结萝藤。蓦见天麟星目一亮,接着俊面笑了。同时,丽蓉、杜冰和小翠也发现怪石隐蔽处,布满了暗桩,看情形那些人似乎都极悠闲。不少暗桩看到天麟飞马回来,俱都探头外看,露出一张富有神秘性的笑脸,这令天麟等人非常不解。

  九马沿道飞驰,宛如暴风临境,铁蹄过处,火星四射,石屑横飞,掀起一阵清脆如雨声的蹄声。蓦见前面草丛中,一连纵出十数灰衣佩刀的劲装大汉,个个身材魁梧,俱都显得威猛至极。十数灰衣大汉,一见天麟和丽蓉等人飞马驰来,俱都举手欢呼,目光和神色间,显得兴奋中含有神秘。

  天麟虽然知道大荆山平安无事,但看到明桩暗卡们的神秘笑脸,却令他们茫然不解。小翠四人看了山中情形,顿时宽心大放,俱都喜得樱唇展笑,粉面闪光,坐在飞驰的马上,云裳飘舞,宛如四只彩羽小鸟。天麟望着十数大汉,举手答礼,俊面上掠着愉快地笑意。

  十数大汉看到天麟身后六马上,尚坐着七位美如天仙的少女,不少人看得一愣。其中一个浑猛大汉,不由乐得咧嘴嘿嘿两声说:“我们的总督察,真有本领。”天麟听得一愣,不知大汉赞美何等本领,而丽蓉、杜冰、雪梅却已羞得粉面通红。小翠是个鬼灵精,早听出大汉的话意,是在赞美天麟真有本领,竟带回来如此多的美丽少女。

  九马如飞经过十数大汉身前时,「噗啦」一声,一只讯鸽直上半空。丽蓉几人骤然吓了一跳,转首再看,那只讯鸽疾如流矢般,穿出参天古树,直向四座绝峰间振翅飞去。几人看罢,知道是报告天麟回山的消息。这时,骅骝兴奋如狂,奔驰如飞,速度较入山时尤为惊人。只见山道愈走愈险,而马匹反而愈驰愈快,尤其左有悬崖,右有峭壁,形势险恶至极。

  骅骝蓦然一声震撼山野的悠长欢嘶。天麟举目一看,前面已到了那座圆形横岭。岭上是片果林,俱是高不及丈的果树,数十儿童正在果林中追逐嘻戏。骅骝一声长嘶,惊得数十儿童顿时停下身来,一齐转首望来。天麟一见数十儿童,立即将马慢了下来,转首对银钗圣女和众女道:“芬阿姨,这些儿童俱是白旗坛眷属们的子弟。”

  众女游目一看,只见横岭斜面,种满谷类,谷中溪边,尽是水田,山野一片油绿,充满了农野气象。谷岭之间,无数男女人影,似乎正在农忙,这时听到马嘶蹄奔,俱都直身转首,循声望来。九马驰上横岭,数十儿童,早已立在道边,摇着小手欢呼。天麟几人勒马轻步,俱在马上含笑挥手。

  林中一阵妇女娇呼,立即涌出来数十妇人少女,分由两边果树下急急奔来。天麟游目一看,只见两边果树下奔来的数十妇女,手中俱都抱着一件新布,似乎正在缝制新衣。数十妇女跑至近前,无数道欢愉目光,齐向天麟和丽蓉等人望来,有的暗中指指点点,有的偷偷低声私议。

  天麟望着这些眷属,俊面展笑,频频颔首。但数十妇女望着天麟,却俱都神秘地低声暗笑,有的年长妇人,竟将手中缝制的新衣,向着天麟炫示。天麟不知何意,只得连连含笑点头。数十妇女一见,顿时愉快地咯咯笑了,数十儿童也不知所以地跟着哈哈大笑,笑声弥漫在岭上,洋溢着欢乐。

  天麟俊面一红,愈加不解她们为何发笑,众女坐在马上同样地是莫名其妙。所幸九人极快地通过岭上,同时一抖丝缰,继续向前疾驰。每经过一道哨卡,必发一只讯鸽,向蓝天丽凤报告天麟到达的位置。这些讯鸽,相继飞进四座绝峰之间,越过观武厅前的广场,进入石堡,直达蓝天丽凤的精舍独院前。
  
  

  这时的蓝天丽凤,正和兰娟坐在前厅上品茗闲谈,两人自大憨回山后,便一直在心情兴奋中,等待着天麟回来。兰娟娇靥略显憔悴,穿着飘风女侠和母亲珊珠女侠两人为她特制的宽大衣衫,纤纤柳腰这时已不复见。蓝天丽凤云髻高挽,翠饰凤簪,上着淡紫罗衫,下穿百裙长裙,腰系七彩鸾带,项挂玉佩金环。

  鹅蛋形的雪肤娇靥上,薄施脂粉,蛾眉月弯,令人看来直疑芙蓉仙子,恰似嫦娥下凡。两人坐在厅上,呼姊唤妹,天南地北,谈得非常投趣,看来两人心情平静,神色悠闲,实则内心俱都焦急不安。因为,憨哥回来快三天了。

  蓝天丽凤谈话间,不时黛眉轻蹙,凤目觑瞟,看一眼院中静立的侍女们。立在院中的侍女们,便焦急地仰首看一眼青天。蓦然一点白影,划空飞来。期待甚久的警卫少女们,再也忍不住同时欢呼了。一只讯鸽,闪电冲下,略一盘旋,立即落在墙外特设的鸽楼上。

  蓝天丽凤一听院门少女们的欢呼,凤目不觉一亮,立即由椅上立起身来,惊喜地对兰娟,说:“娟妹,定是麟弟弟回来了。”兰娟一听,心情激动,不由暗暗欢喜,但想到自己变了形的腰身,清秀憔悴的面庞上,立即泛起两片红晕。

  蓝天丽凤已等不及侍女通报,即和兰娟双双走出厅外。这时,一个红衣劲装少女,神情慌张,急步走进院来,一见蓝天丽凤,立即兴奋地恭声说:“启禀帮主,卫小侠回山。”

  蓝天丽凤粉颊微红,激动地问:“几只信鸽?”

  少女恭声回答:“仅有一只。”

  蓝天丽凤即对劲装少女说:“速至观武厅通知李、费、黄三位堂主,就说蓬丐、秃僧二老不来了,准备迎接的各坛弟兄,可以解散了。”劲装少女恭声应是,转身急步去了。

  蓝天丽凤望着兰娟,含笑愉快地问:“娟妹,你要不要去接麟弟弟?”

  兰娟一听,粉面通红,心想,我这样大腹便便的,怎好意思在人前见他呢?还是快回避起来吧。于是,赶紧含笑说:“姊姊一人去吧,我即去禀知伯母和母亲他们知道。”

  蓝天丽凤颔首应好,即对院中侍女们说:“送娟姑娘回去。”话声甫落,立有两名侍女恭声应是,跟在兰娟身后,护送着走向院外。

  蓝天丽凤将兰娟送至院门,俟她们走进长廊,才转身接过早已备妥候用的赛雪,飞身纵上马鞍。就在这时,白影一闪,噗啦一声,第二只讯鸽又到了。蓝天丽凤看得心头一震,不由心中暗呼:啊,麟弟弟的马速好快呀。于是,一拨马头,直奔堡门。

  蓝天丽凤冲出堡门,绕过观武厅侧,直向红旗分寨驰去。正在观武厅检点人马准备迎蓬丐、秃僧二老的三位堂主,五位坛主和宋大憨等人,看到蓝天丽凤狂驰如飞,直奔红旗坛,俱都不禁一愣。大头目以上首领们,看得不由面色一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

  浑猛坛主贺熊,即向含笑望着蓝天丽凤背影的李堂主大声说:“李堂主,看帮主匆忙的样子,马跑得那么快,恐怕山外出了岔子了吧?”

  李沛然手抚如银色短须,愉快地呵呵一笑说:“当然是出了大事情。”贺熊见李堂主明知发生了大事而不去,不觉愣了。

  宋大憨卵眼一眨,大头一晃,文绉绉地问:“敢问堂主阁下,不知帮主姊姊何事如此惊慌?”

  费庭法似也想起来了,不由哈哈一笑,说:“还不是你的公子老弟回来了。”

  宋大憨一听,恍然大悟,大喝—声:“帮主姊姊等我。”大喝声中,飞身纵出,展开轻功,如烟追去。观武厅中的人众,听说卫小侠回山了,俱都愉快地笑了。

  宋大憨的轻功造诣,虽未达炉火纯青之境,但也称得上登堂入室,加之体力充沛,开始劲足,转瞬已被他追了个首尾相接。蓝天丽凤虽然听到大憨呼唤,没想到他会追来,这时回头一看,发现憨哥快追上了。大憨见蓝天丽凤回头看来,心中一喜,再度大声高呼:“帮主姊姊等等,让小弟站在你的马屁股上,我会告诉你那两位美丽少女是谁。”如此一嚷,真气泄了不少,顿时落后了数丈。

  蓝天丽凤心急去接天麟,哪里肯停下马来,即对憨哥大声说:“快回去告诉费堂主,议事厅上急设酒席,五位坛主一并前去。”说话之间,连催赛雪,憨哥又落后了数丈。

  大憨自知追赶不上,心中非常生气,但听说有酒喝,赶紧刹住冲势,大声应好,心中的气也消了,撒脚就往回跑。蓝天丽凤穿出天然树林,一阵飞驰,前面已是红旗分寨了。只见分寨高墙上,人影晃动,挥臂欢呼,寨门已经大开。

  蓝天丽凤心中大急,知道麟弟弟已向红旗分寨急驰而来。这时,立身寨墙上的弟兄们,正望着百丈以外飞驰来的天麟和丽蓉等人挥臂欢呼,这时见蓝天丽凤飞马赶到,俱都大声高喊:“帮主来了,帮主来迎卫小侠了。”这声冲宵呐喊,天麟几人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举目望来。

  蓝天丽凤飞马冲出寨门,举目一看,她看到九匹健马上,倒有七马上坐着美丽少女。一阵惊风,红云陡现,亮影一闪,天麟已一马当先冲到,一阵如雷蹄声,丽蓉、杜冰、雪梅、银钗圣女小翠四女已同时驰到。卫天麟立即为蓝天丽凤介绍了银钗圣女和雪梅。
  
  见过礼之后,丽蓉转首望着远立两丈以外的小翠四人,说:“四位姑娘请过来,快些见过丽凤帮主。”小翠四女恭声应是,催马向前走来。

  蓝天丽凤阅历丰富,早已看到小翠四女,但因天麟未即介绍,知道不是重要人物。但看了小翠丰满的娇躯,媚人的面庞,诱人的眸子,觉得小翠的性感美,足以对她与丽蓉、杜冰和娟妹妹四人构成威胁。因而,特地粉面微沉,凤目闪辉,但鲜红的樱唇,却仍掠着一丝笑意。

  小翠四女一见蓝天丽凤,顿时被一种凛然之气所慑服,想到她是一帮之主,武功不但高绝,且美如仙姬,帮中高手如云,势力遍及大江南北,一人统领近万英豪,无不见之躬身,因而,一见蓝天丽凤,俱都心不由主地泛起一丝怯意。这时再见蓝天丽凤举目望来,眉透英气,凤目中闪闪含威,俱都被慑地缓缓垂下头来。

  小翠四女垂首裣衽,同时恭声说:“小婢翠、芝、兰、梅,参见帮主,声威远震,誉满武林。”

  蓝天丽凤听小翠四女自称小婢,神色不觉一愣,但为避免天麟不快,立即作了一个免礼手势,含笑谦和地说:“四位姑娘快请免礼。”

  天麟立即在旁解释说:“姊姊,小翠四人是娟妹妹自幼贴身侍女,她们寻找娟妹妹已经很久了,这次遇到小弟,因而一同前来总坛。”

  蓝天丽凤一听,神色立现欢容,立即亲切地说:“既是这样,我们快回总坛吧,娟妹如果知道小翠她们回来,不知道该有多么欢喜,方才她还谈到她小时候的四个可爱侍女,可能就是说的小翠四人。”

  蓝天丽凤心里明白,小翠长得狐媚,眼睛亮澈迷人,身躯健美极富弹性,这些是蓉妹、冰妹所没有的,她们虽然武功极高,但她们的娇躯却是纤弱的小姐之身。小翠贴身侍奉娟妹,同时也要侍候麟弟弟,终日相处,朝夕碰面,日久自生情愫,这块肉早晚要进到麟弟弟的口里。
  
  

  蓝天丽凤心念间,已拨转马头,与天麟等人向着分寨大门驰去。前进中,丽蓉等人发现寨门高大,雄峙中间,两边寨墙俱是巨木筑成,这份工程的确浩大惊人。寨门上高悬一面红缎锦旗,上绣一只穿云彩凤,迎风招展,艳丽夺目。

  立在寨墙上的帮中弟兄们,俱都举手高呼,欢迎天麟回山。天麟坐在马上,含笑挥手答礼。蓝天丽凤心中另有心思,看到帮中欢呼弟兄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麟弟弟和自己,娇美的面庞上,立即升上一抹红晕。立在寨上的帮众,今天第一次看到帮主穿着正式的女装,无不暗赞帮主美丽,因而欢呼之声愈形热烈。

  天麟也觉得丽凤姊姊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动人,蛾眉淡扫,薄施脂粉,愈显得雍容华贵,脱俗超尘。这时见蓝天丽凤面有羞色,粉颊生晕,于是不解地问:“姊姊,这次小弟回山,总觉得处处大异往常……”

  蓝天丽凤涩然一笑,未待天麟说完,立即以神秘的口吻问:“弟弟确有这样的感觉吗?”

  天麟连连颔首,正色说:“小弟确有如此感觉。”说话之间,已通过寨门,直向总坛驰去。

  天麟想到岭上坐在果林中缝制新衣的那些妇女,再度不解地问:“姊姊,方才看到那些眷属似乎都在缝制新衣,莫非帮中有什么隆重大典?”

  蓝天丽凤一听,粉面立时绯红,深情地看了天麟一眼,含笑神秘地说:“唔,不错,回头自会有人告诉你。”

  就在这时,前面山道浓荫处,隐约传来一阵马嘶蹄奔。天麟举目一看,只见八九匹健马,挟着如雨蹄声,电掣驰来。蓝天丽凤立即笑着说:“弟弟,李堂主三人率五位坛主来迎接你了。”天麟、丽蓉和杜冰凝目一看,当前三马上,果是子母梭李沛然、冀察无敌费庭法和幻云铁扇黄仲华。

  其次是双剑追魂蒲翠萍,病秦琼冯桂泰,神雕手郑少臣和宋大憨的胞妹宋芙苓。宋大憨和浑猛坛主开天斧贺熊,两人跟在最后,大憨挥鞭打马吆喝不停,似乎有意跑在前头,只是瘦马不大争气。骑惯了快如箭,稳如船的赛雪,这时再骑普通健马,虽然快逾飘风,大憨也感到其慢如牛了。

  这时,李沛然等已将马勒住,俱都停在前面一处宽广的路边上。众人来至近前,同时停下马来。李、费、黄三人和五位坛主,齐向天麟、丽蓉和杜冰、银钗圣女、雪梅等人抱拳施礼,对迎接来迟,深致歉意。银钗圣女和天麟同时还礼,连说不敢有劳诸位相迎。

  几人—阵寒暄,继续向总坛前进。不觉间,众人已穿过较技场外的天然树林,只见广大的较技场上,除了巍峨的观武厅前留有十数名佩刀的劲装大汉守卫着那座巨大警钟外,其余人等早已解散返回本坛了。众人飞马疾驰,绕过观武厅,直达石堡门前,同时勒缰下马。守卫堡门的弟兄们,立即跑来十数名,纷纷将马接过。

  宋大憨立即大声说:“诸位快请啦,三位女侠还在大厅上等着呢。”天麟一听,星目一亮,俊面上立即现出迫不及待的神色。大憨如此一嚷,众人俱都匆匆举步,直向堡内走去,而心里最激动的当属银钗圣女无疑。  转过两座独院,再走一段长廊,即是建筑雄伟,堂皇无比的九阶议事大厅了。

  由于有蓝天丽凤和三位堂主去接天麟,三位女侠和兰娟,俱在厅前院中等侯。天麟一见母亲、师母、阿姨急上数步躬身施礼,同时恭声说:“麟儿已遵命回来了。”
  
  这时银钗圣女也走了上去,叫道:“大姐、三妹、四妹……”
  
  “二妹……”“二姐……”四个昔年姐妹,近二十年未见面,已是物事人非,抱头流泪,许久还是飘风女侠笑道:“今日咱们姐妹聚首,该高兴才对……”
  
  小翠四女一见珊珠女侠和兰娟,顿时激动得流下泪来,兰娟一见小翠四人,立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不由脱口急呼:“啊,小翠。”

  小翠四女一见,再也忍不住同时哭喊一声:“小姐,夫人。”哭喊声中,泪下如雨,同时跪在原地。兰娟凤目含泪,忍不住急步走了过来。

  珊珠女侠目闪泪光,望着小翠四人,含笑祥和地说:“小翠,你们快过来叩见几位前辈……”这时,兰娟己将小翠四女一一扶起,场面非常感人。小翠四女,急上数步,再向银钗圣女和飘风女侠、玉箫仙子叩头。

  珊珠女侠接着一指李沛然等人,礼貌地说:“这是三位堂主和五位坛主,以后要听各位的吩咐。”小翠四女恭声应是,举步向前齐施一礼。

  李沛然等顿首还礼,齐声笑着说:“女侠太谦虚了。”

  话声甫落,大厅上蓦然响起一声破锣似的焦急声音:“嗨,大家请快入席吧,酒菜都快凉啦。”众人一听,俱都笑了,只见大憨正在厅上焦急地摆动着小手。蓝天丽凤立即肃客入厅,大厅上早已摆好两桌酒席,侍女分立两旁。
  
  这一顿,主婢重逢、姐妹重逢,自然充满了喜庆,但大家的话题却集中到了「天鼓」。只见蓝天丽凤黛眉一蹙,问杜冰道:“不知冰妹在那面看到的情形怎样?”
  
  丽蓉恐杜冰说出破绽,立即争先说:“那天下午,我们正在太华峰上,突见天空一暗,接着风雷俱动,电光如炽,云海翻腾,情势极为骇人,当时据神尼说,这就是天鼓。”如此一说,众人齐以赞佩的目光望着神色凝重的李沛然。

  腾龙剑客立即赞声说:“李老英雄见博识广,说得不错,那天苍穹剧变,果是数百年前举国震惊的天鼓,确令小弟佩服不已。”

  李沛然呵呵一笑,谦虚地说:“卫大侠过奖了,老朽也是十数年前听到一位前辈异人谈过,故而知道。”

  天麟听得心头一震,心想此地距终南路程不下数百里,如此之远,难道此地也能看到那天骇人的景象?于是不解地问:“不知此地看到的景象是不是与蓉姊姊说的一样?”

  飘风女侠正色说:“日前午后,天空晴朗,仅有少数浮云,蓦闻较技场上的练武弟兄,齐声惊呼,俱都望着西方,情势乱成一片。当时你丽凤姊姊,三位堂主和我都在观武厅上,只见西边天际,电光闪闪,红云似血,起初范围极小,瞬即扩大至数百里。转眼工夫,雷声隆隆,血云滚滚而来,电光耀眼刺目,在场以俱都大骇,不知天空怎会发生如此奇异现象。又过了盏茶时间,血云涌至,雷声震耳,观武厅前的巨钟不击自鸣,众人无不骇然。”

  说着,看了一眼神色祥和的李沛然,继续说:“当时多亏李老英雄在场,及时指出这是天鼓,主吉祥之兆,今后至少将有数十年太平之世,因而大家才转忧为喜。”

  林丽蓉立即插言道:“我们经过干州、郧城诸地,俱都舞狮鸣炮,香案祭天,都说今后要过太平日子,各地热闹情形,倒真像是过新年。”席间,众人的话题,一直都谈论着天鼓的事。由于蓝天丽凤怕麟弟弟旅途劳顿,早已暗示李堂主,因而这餐酒席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
  
  
  
  天麟辞过蓝天丽凤,随在母亲师母身后,与蓉姊、冰妹、娟妹以及小翠四人一齐离开大厅。蓝天丽凤望着心爱的麟弟弟,与丽蓉诸人的身影在厅外屏门中消失后,才怀着一颗怅然若失的心,走向自己的精舍独院。这时,她心情紊乱思绪不宁,对帮内大事她一丝也不想过问了,她只觉得需要麟弟弟,希望他一刻也不要离开自己。但是,他却与丽蓉她们三人走了,不知怎的,在这一刹那间,她像失去了什么,感到无比的空虚。

  飘风女侠在情场上是受过折磨的,她很了解蓝天丽凤这时的寂寞心情,于是,转首对天麟说:“麟儿,你去把玉琴拿来吧,同时和丽凤谈谈外面分舵的情形,也好让她对帮务有所改进。”

  天麟一听,暗暗感激母亲,于是强抑心头兴奋,立即恭声应是,沿着甬道向回走,不时频频回头,一俟父母等人背影消失,脚下立即加紧步子,直向蓝天丽凤的精舍独院急步走去。遇有无人之处,立即飘飞前进。几个飘身已到了精舍院门。警卫少女们一齐躬身相迎,但她们均以迷惑的目光望着天麟,似乎猜不透他为何没有和帮主一同回来。

  天麟走进院门,提气飞进过厅,看到蓝天丽凤刚刚走进上房室门。于是,心中一动,屏息运气,亮影一闪,已进入房内,立有一阵淡雅幽香扑来。天麟身形不停,闪身进入帷幕。怅然若失的蓝天丽凤,思维中一直想着麟弟弟,进入帷幕尚未走得几步,纤腰已被两手抱住。

  蓝天丽凤骤然一惊,几乎脱口喊出声来,回头一着,正是心爱的麟弟弟。于是,强抑心中惊喜,羞红着粉面,佯怒嗔声说:“顽皮,吓死我了,你的胆子愈来愈大了。”声音低微,充满喜悦,毫无挣扎之意。

  天麟抱着美如天仙的丽凤姊姊,飘飘欲醉,一声不吭,即在蓝天丽凤白如凝脂的玉颊上轻轻一吻,立即嬉笑着说:“姊姊,想死我了,你的娇靥愈来愈美了。”

  蓝天丽凤一听,不觉「噗哧」笑了,举起纤纤玉手,在麟弟弟的俊面上,轻轻打了一下低声说:“淘气,我没请你来和我对对儿。”说着,一收嬉笑,正色问:“谁叫你来的?”

  天麟依然抱着蓝天丽凤的娇躯,理直气壮地说:“奉母亲命令,叫我前来向你述职。”

  蓝天丽凤心中暗暗感激飘风女侠的关心,表面上却黛眉一蹙,嗔声问:“有这样向上司述职的吗?”

  天麟愉快地一笑,接着吻了一下丽凤姊姊的一双澄激明眸,即将两手一松,说:“对美丽的上司,这是见面时的第一个程序。”

  蓝天面凤羞红着粉脸,薄含娇嗔,轻睇了天麟一眼,含笑嗔声说:“贫嘴,真的越学越坏了。”说罢转身,缓步走至放着琴匣的汉玉檀桌前。天麟发觉这位大姊姊的确太美了,丰满、成熟,富有热的诱惑,充满了青春活力,不由怦然心动,飘然遐思。

  蓝天丽凤坐在檀桌前的一座长形锦墩上,不解地问:“你登太华峰叩见神尼,为何要二老陪同前去?”

  天麟解释说:“二老为了登峰采摘血莲实,同时也想看看昔年老友南召和净凡两位师太,并谒见神尼请便教益。”

  蓝天丽凤一听血莲实,立即惊讶地说:“血莲实乃世间珍品,功可延年益寿,且可医病清毒,练武的人食之,可增功力,通玄关,为武林人物梦寐难求的至宝。”天麟神秘地一笑,接着与蓝天丽凤并肩坐在一起,探手入怀,立即取出蓬头丐给的那颗血莲实来。只见血莲实其大如拳,晶莹明亮,通体直红,隐隐散发着一丝清雅芬芳。

  蓝天丽凤一见,立即惊喜地问:“这不是血莲实吗?”说着,伸出玉手接了过去。

  天麟含笑说:“蓬丐他老人家采了两个,给了我一个。”说着,拇指一捏,「噗」的一声,弹了一颗蓬子,天麟右掌一吸,立即抄在手中。只见血莲子,大如桂圆,血红透明,柔软如膏,真像一个血葡萄。

  蓝天丽凤一惊,不由急问:“你为何取了一粒来?”

  天麟愉快地一笑,深情地说:“给姊姊吃。”说着就往蓝天丽凤的樱口里送。

  蓝天丽凤急偏螓首,慌急地说:“弟弟快不要暴殄天物,我不要吃,快去送给娟妹妹吧,血莲子对她的胎孕极有益处。”

  天麟指着血莲说:“上面还有七八个,这一个你一定要吃。”说着,一手揽住蓝天丽凤的娇躯,强行将莲子送进蓝天丽凤的樱口里。

  蓝天丽凤刚说了个「不」字,一阵清凉津液,顺喉而下,只觉通体清凉,浑身舒畅无比。天麟一见,立即胜利地笑了。蓝天丽风芳心一阵甜蜜,立即偎在天麟怀里,但却嗔声说:“蛮横,不讲道理。”说着,凤目含情,娇靥生春,红润的樱唇,显得更诱人了。天麟痴呆地望着那张诱人似火的樱唇,两排闪着亮洁光辉的贝齿,散发着如兰的气息,他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朱唇印上去。

  就在这时,帷幕外面传来侍女的恭谨声音:“启禀帮主,费堂主请示,吉日已定,全帮各地舵主是否俱都携眷前来参加大礼,远道分舵的讯鸽今日该发了。”

  蓝天丽凤慌得坐起身躯,愉快地说:“一切按照费堂主的意思去作,不必再来请示。”侍女恭声应是,一阵急促脚步声,侍女急步走了。

  天麟不解地问:“姊姊,帮中举行什么大礼?”

  蓝天丽凤神秘地甜甜一笑说:“这是伯母的意思,蓝凤帮要作一次大的改组。”天麟觉得非常不解,不知她要如何改组。

  蓝天丽凤见天麟沉思的呆相,不觉「噗哧」一笑,起身催促说:“麟弟,你来此很久了,娟妹妹还急着有话问你,快些回去吧,免得娟妹妹等得发急。”

  天麟淡淡一笑,毫不为动地说:“不要紧,娟妹从不生我的气。”

  蓝天丽凤立即正色说:“娟妹虽然不会怪你,但伯母可能有很多要事等着问你。”

  天麟一听,这倒是个问题,急忙起身说:“小弟晚饭以后再来。”说着,将琴匣挟在肋下,举步向幕前走去,蓝天丽凤含笑相送。

  院中侍立的侍女们,一见天麟满面春风地走出来,俱都愉快地望着天麟,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天麟出了院门,直向花园西北独院走去,一面将应该问的及应该向母亲禀告的事,俱在心中作了一个腹案。心念间,已进入花园。

  蓦闻正北花树间,传来一个少女的招呼声:“喂,冬香姐姐,你往哪里去了?”天麟本能地循声一看,见是一个青衣侍女,举手招呼一个正由另一独院悄悄出来的粉衣侍女。

  又听粉衣侍女低声神秘地说:“我去看刚来的新娘去了,嗨,漂亮极了。”天鳞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停下步来。两个侍女顿时发现了天麟,相对「噗哧」一笑,急忙向花园小门走去。天麟看得非常迷惑,有心追过去问问两个侍女,又怕有失仪态,因而,只得继续向前走去。前进中,星目不时望着娟妹居住的那座厢楼。

  来至院门,径自走进过厅,珊珠女侠恰在这时由内院出来,一见天麟,立即亲切地笑着道:“麟儿,我正要去你妈那里……”

  天麟听得一愣,急问:“我妈呢?”

  珊珠女侠含笑说道:“大姊早已迁入祥云别院,就是正北那座精舍独院。”

  天麟心中一动,立即不解地问:“师母住的这个院是何名称?”

  珊珠女侠浅浅一笑,说:“这是瑞霞别院。”

  天麟领悟地「噢」了一声,即将肋下的琴匣捧起来说:“师母,小玉琴放在你房里吧……”

  珊珠女侠黛眉一蹙,略一沉思说:“先放在你们房里吧。”

  天麟心中一动,顿时会意,不由俊面一红,即问:“娟妹呢?”

  珊珠女侠一指厢楼说:“她在楼上休息,你去吧。”说罢,径自走下厅阶,直向院外走去。
  
  天麟穿出过厅,急步走进厢楼。一进楼门,即听到娟妹和小翠等人在楼上的嬉笑声。天麟登楼而上,即听小翠在室内欢声说:“小姐,恐怕是卫相公回来了。”天麟登上梯口,只见小翠已打开了门帘,兰娟也随之由室内含笑迎了出来。

  天麟一见兰娟,立即亲切地问:“娟妹,蓉姊、冰妹、雪梅呢?”

  兰娟娇脸含笑,愉快地说:“她们都去了祥云别院。”芝、兰、梅三女,一见天麟手中琴匣,纷纷向前接了过来。天麟将琴交给小梅,立即亲热自然地揽住兰娟,并肩走进内室。小翠放下门帘,俟小梅将琴匣放好,四人立即退至对室。

  兰娟见天麟一进室,那双明亮有神的星目,一直打量她鼓鼓的小腹,不由娇靥通红,立即羞涩地嗔声说:“都是你不好,还好意思看呢。”

  天麟一听,只乐得头重脚轻,立即谨慎地抱住了娟妹妹的娇躯,深情地问:“娟妹,你觉得怎样?”

  兰娟红着脸,兴奋地说:“小家伙好坏哟,挥拳踢腿,直练武功。”说着,低头看着自己的鼓鼓的小腹,粉面上闪着伟大母性的慈爱光辉。

  天麟一听,立即哈哈笑了,他高兴地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娟妹的小腹。兰娟咯咯一笑,旋身闪开了,立即含笑正色说:“不要闹,快坐下来说正经话。”天麟不敢追,怕她闪了腰身,含笑兴奋地坐在绣墩上。
  
  两人聊了一会,兰娟笑着道:“伯母一定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你去吧。”将天麟送下楼,天麟急步进过祥云别院,绕过迎壁,即见四位女侠和费堂主俱在厅上,似在商议什么事情。于是,心中一动,转身进入东厢。

  他听到飘风女侠对费堂主说:“既然黄堂主已发讯命,李老英雄已开始整理场地,事情就按着丽凤的意思办吧。至于全帮改组,事体重大,还是从长计议为妥。”

  又听费堂主呵呵一笑,愉快地问:“对下月十五日举行大礼,几位女侠意见如何?”

  天麟听到母亲飘风女侠含笑说:“动员十数择吉先生,占卜半月,俱云十五是大吉日子,当然错不了。”

  费堂主又是愉快地呵呵一笑,爽朗地说:“既是这样,老朽就告辞了,到时还要向女侠多讨几杯喜酒喝呢。”

  几位女侠,立即谦和地笑着说:“当然,届时理应多敬老英雄几杯。”说罢,厅上立即响起一阵愉快的哈哈大笑。天麟一听,再由方才两个侍女的话加以对照,一切都明白了。一阵脚步声音传来,举目一看,费堂主满面堆笑,精神愉快,已匆匆走出院外。只见母亲和师母四人,刚刚由厅阶上转身向厅内走去。天麟心急,飘身已至厅前,急步走上厅阶。

  四位女侠,闻声转首,立即兴奋地说:“麟儿来得恰好,正有事要找你谈……”

  飘风女侠让天麟坐下,说道:“我们刚才正在商量你和丽凤、蓉儿、冰儿、雪梅、翠萍、芙苓的婚礼……”

  天麟听得俊面一红,不由看了四位女侠一眼,问道:“那娟妹妹……”

  飘风女侠慈爱地含笑说:“你和娟妹已由魔魔天尊做主证婚,并且赐给你们一个小麟儿,你夫妻俩应该永远记着天尊的恩赐。”天麟一听到魔魔天尊,神色立变肃穆,同时恭身应是。

  珊珠女侠接着说:“你们的婚礼相当隆重,自你走后,三位堂主即已开始筹划,现在已通报各地舵主,必须携眷参加,并邀当地有声望的武林前辈同时观礼,据估计那天贺客至少有数千人,你丽凤姊姊对你痴爱之深,有许多事你尚不知,譬如蓝凤帮改组问题……”

  天麟立即不解地说:“现在组织已极健全,何必改组,徒增下属不安?”

  珊珠女侠接口说:“丽凤爱你,可比海深,她处处为你着想,为免人们说蓝天丽凤「下」嫁该帮总督察卫天麟,因而怕你受到委屈,心中感到不快,所以才决心将蓝凤帮改组为麟凤帮以你任帮主……”

  天麟立即插言道:“何必多此一举,我从没想到这些。”

  飘风女侠也附声说:“我也认为改组一事,应当从长计议,据李、费两位堂主说,你丽凤姊姊态度非常坚决,看来势在必行了。”
  
  话声甫落,院门红影一闪,一个红衣劲装少女,急步走进院来,停身厅前,面向飘风女侠等人,施礼恭声说:“帮主请各位去用餐。”话题于是到此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起身,跟随红衣少女向外走去。

    
  
  晚饭在欢愉的气氛中结束了,天麟、兰娟回到瑞霞别院,直达厢楼门前。兰娟心中一动,立即停步,关心地问:“你今夜睡在哪里?”

  天麟神秘地一笑,举手指了指楼上,说:“睡在我们的房里呀。”

  兰娟一听,不由羞得心跳脸红,急得脱口道:“真的?麟哥哥。”说着,一双晶莹凤目,惊愕地望着天麟闪着奇异光辉的星目。

  天麟愉快地一笑,轻轻吻着兰娟的左鬓,风趣地低声说:“难道为夫的还骗你不成?”说罢,右手揽着娟妹的娇躯,直向楼梯走去。兰娟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上得楼口,小翠四女俱都闻声迎了出来。天麟见小翠四人俱已换上侍女衣裙,八只明亮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和娟妹妹,个个粉面含笑,神色均极愉快。于是俊面一红,问道:“小翠,你们还没有睡吗?”说着,即和娇靥生晕的娟妹妹走进香闺。

  小翠四人看了天麟的样子,俱都忍不住「噗哧」笑了,接着跟进内室。兰娟看到自小伺候自己的侍女,仍旧换上婢服来伺候自己,心中既兴奋又感动,因而也忘了羞涩。她坐在大铜镜前,一面谈笑,一面让小梅为她摘卸首饰,并在镜中觑目偷看小翠为麟哥哥卸装。

  小芝整理锦被罗帐,小兰去准备浴水。一阵忙碌,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天麟、兰娟心情兴奋,两人俱无睡意,但小翠四女却识趣地说声「晚安」同时退了出去。小翠四女一走,兰娟的心又开始跳了,虽然,他们已是一时恩爱的小夫妻了,而且,已有了爱的结晶,但他们今夜却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度此良宵。

  天麟心中充满了幸福、甜蜜,兰娟时常想着与麟哥哥同入罗帷的甜蜜,但今夜麟哥哥真的立在自己的面前了,她的心却慌乱得不能自己。天麟兴奋地将娇靥生晕的娟妹妹抱起,谨慎地送进罗帷,轻轻为娟妹覆上锦被,怜惜地将娟妹揽在怀里。

  兰娟蜷卧在天麟的怀里,凤目惶急地望着天麟,怯怯地说:“麟哥哥……”

  天麟轻轻吻了兰娟的红润樱唇一下,深情地问:“什么事?”

  兰娟的粉颊更红了,不由将头埋进天麟的怀里,羞涩地低声说:“现在我们不可以了。”

  天麟亲爱地抚摸着兰娟的秀发,愉快地一笑,爱怜地说:“我知道……”
  
  两人相拥而卧,天麟虽然没有太多欲念,但是玉女在怀,不起反应是不可能的。与他正面相拥的兰娟自然感受到了,羞涩地道:“麟哥哥,你真坏……”
  
  天麟开始没反应过来,但看了兰娟的神色,自己也意识到了,赧然笑道:“这也不能怪我,谁叫妹妹这么迷人呢?”
  
  “你坏……我不听……”兰娟羞涩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蓦地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道:“麟哥哥,这怎么办吗?”
  
  天麟笑道:“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兰娟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天麟笑道:“我有主意了,你等着……”说着起身下床出门,天麟都来不及阻止她,只能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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