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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关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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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淫妇私奔托贱婢愚夫溺爱聘庸医

  诗曰:

  由来不死是淫心,况复钟情误认深。

  唯有却之能勇退,免交盗妇别人擒。

  却说云卿本是伶俐的人,安有不识素娥那个淫佚的模样?心下原欲说知南楼,
俾他有所提防,奈疏不间亲,虽属兄弟,终是萍水相逢,未知他的心腹如何。又
无事迹可据,暂且搁过不提,且看后来,再作分处。

  是晚,南楼兴到,多饮几杯,竟去王氏房中。月娟接着,纤手轻扶,南楼相
偎相搂,上得牙床。二人宽衣解带,又效于飞之乐,南楼酒后兴生,腰间尘柄直
矗矗冲天而起,月娟又惊又喜,惊的是许久未如此坚挺,喜的是南楼不宠擅专房,
垂怜于己,遂娇羞肌搂,吟哦婉转,南楼早已兴发,顺势覆在月娟腹上,下面一
顿乱戳,月娟百般曲承,奈何南楼酒醉神迷,弄了半晌,竟不得其门而入,遂滚
下马来,掷腹气吁。

  月娟起身,轻置南楼于怀侧,纤手捻住尘柄,摩举有加,那尘柄紫涨暴跳,
月娟春心难奈,低垂粉面,樱唇微启,含住龟头,纤指复转抚其根,南楼神魂飞
越,绷紧双腿,兀然自挺,那话儿于月娟口中逞起威来,长了一寸,粗了一围,
月娟口小,含裹不住,跌扑而出,急又捉住。指捻摩荡龟棱,南楼禁忍不住,阳
精陡至,月娟复着力一捻,刹那间黄河倒流,龟头颤颤,南楼爽快怡然,探手抚
其双窝酥乳,满把盈握,温软莲蓬,遂加手搓抚,月娟呻吟有声,牝中淫水横溢,
顺牝门滴滴而下,似蜗牛吐涎一般。

  南楼觑得真切,早将一指挖进,贯入其中,抵住花心研按不已,月娟扭摆若
风中狂柳,不能自己,急张小口,又吞尘柄,香舌缠绕赤龙盘柱,南楼腰耸细桥,
指于牝中纵横驰骤,往来泛溢有声,月娟气促,咿呀有声,肥臀扇摆,南楼被舔
得欲火炽烈,按倷不住,徒然推倒月娟,翻身架起金莲于肩,手扶湿淋淋尘柄照
准月娟锦锈花房就刺,只听秃的一声,尽没至根。

  月娟不胜冲力,觉一股气来,直抵胸臆,不禁呀的一声轻唤,紧勾南楼颈儿,
极力凑迎,南楼一见,愈发勇猛,借三分酒力,耸身大弄起来,力发如虎,尽根
露首,不计其数,牝中淫水唧唧声急,肌肤相击,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再看月娟
粉脸愈红,星眸难开,口不能开,啪啪而吸,只顾尘柄极力深纵,捣碎花心压倒
悬之苦。南楼又是一阵没棱没脑乱入,月娟咿呀叫得山响,欲渐佳境,南楼也举
稍疲,遂紧抽漫送,渐行那九浅一深之法,津津有味,乐而不止。

  月娟被他撩得欲炎腾空。松了手儿,去至自家臀下板住,猛掀一阵,叫快不
绝,南楼又发狠深抵已浮起的娇滴滴花心,紧啃慢咬一阵触弄,月娟花心麻麻,
竟忘了掀动,四肢颠簸,浪里轻舟一般。南楼伏于月娟腹上喘息一刻,那昻然尘
柄又立发雄威,霎时就有千余冲突。月娟香汗透胸,阴精已丢,被他一弄,旋即
兴起,拖过绿枕,横于腰下,将个湿答答的花房突露。

  南楼被这团肉一顶,熬煞不住,自首至根,又是一阵大冲大撞,月娟瘫着四
肢肉麻心肝乱叫,手扪双乳,骚痒异常,恨不得南楼多个人弄入,南楼弄了一个
时辰,已筋骨酥麻,龟头难过,忍了几忍,终将个元精一泄而出,遍洒花心,月
娟体内热津密注,心魂俱飞,搂紧南楼腰臂,丢了又丢,竭尽平生之乐。云残而
止,二人揩拭一回昏然睡去。

  再说素娥因无人伴睡,愈觉被窝寂静,枕头孤零,好不悲伤!。且日间有此
一番卖弄,终是桃花有意随流水,急奈东风无意,付却东流。越想越痒,欲火起
来,遍体燥热难当,遂将小衣褪尽,遍抚玉肤,愈发难耐,手至酥乳,狠摩一回,
胀蓬蓬的欲裂,又腾出一手,直奔粉腿花间,那肥腻腻的牝户早已淫水湿透,桃
瓣激张,花心娇滴滴浮起,遂挖进指头抽插矢度,以制杀欲火。

  孰料愈弄欲火愈高,似千百蚁儿在中乱钻乱咬,急有加进一指,狂弄不止,
心中想那公子风流模样,不禁咿呀出声,将个身儿弓成虾儿一样,直弄得香汗透
被,茵褥打湿,方才稍住。牝中又兀削向然做任,淫水泊泊滔滔,素娥辗转反侧,
熬禁不住,目炽喉燥,几欲触床栏而死,情急之中,想起私购得那角先生尚藏在
柜中,遂起身淋漓而去。

  径去柜中搜出,手才捻住,魂灵儿已散,就立在柜前攒开双腿,扶住角先生,
照准水洼之处,秃的一声插入,不禁身颤,头目森然,那角先生自比手指受用,
粗长若男子尘柄者相若,且淫水湿尽,又粗了一围,长了一寸,素娥双手扶稳大
抽大送起来,又想这角先生即是那公子的宝物,遂加力顶送,直捣花心,霎时五
百余下,双目紧闭,咆哮呀呀,心肝肉麻叫个不休,快畅无比,稍一失神,角先
生贪吃,竟缩身而没。

  素娥花容失色,玉山将倾,紧靠柜儿急挖进手指去讨,牝中淫水泛溢不堪,
如钻泥般,不见踪影,素娥忙转立俯于柜上,又是一阵乱讨,终将个角先生讨出
一寸,素娥心稍安,方才想起这角先生柄根处有一红绳,遂将角先生拽出,去至
床上卧下,将那物件绳儿解下,系于纤足之上,复将角先生捧入,腿儿一张,角
先生自出,又指一按,角先生乖乖而入,又折腾近一个时辰,方杀去七分欲火,
身子亦倦了。

  方歇息片刻。终觉摆弄自家无甚趣味,忽想起小说多有载女子寅夜私奔的事,
凑此良人不在房内,何不抽身直到公子房中,试学巫神自荐,幸遇襄王,亦未可
知。急穿了衣服,潜出房门,莲步忙忙。忽猛想到倘或去到时,公子不允,扬声
起来,刁老闻知,岂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狗?不可,不可。急转步回到床口坐下,
皱着眉来。

  忽听得房中侍婢梦语,心内即生一计,思量道:「岂不闻俗云『十个男子九
个肯,只怕女人心不稳』。如今进去叫门时,假托诸婢取火。他若肯开门,便允
了。他若不肯,我便走了。他亦真道是婢辈无礼,他不对丈夫说固好,即对他说,
亦决不能转道是我。」主意已定,此际身不能自主,复抵公子房外,低低叫门。
公子问道:「是鬼是贼?」素娥在外答道:「主人内婢。」

  公子说:「寅夜只身,到来何事?」素娥说:「取个种。」公子又问:「什
么种?」素娥答:「取火种。」公子见他说得不妥,怒道:「深夜入人家,非奸
即盗。里边岂无火种?你如不速退,我便高叫起来,恐你性命难保!」素娥见公
子真是个铁汉,难以遂意,转不惹凑早转回,免至露出蟹爪。

  乘公子说出「性命」二字,遂假作哭泣状,哀求道:「贱妾即蒙公子指教,
即退便是。但怒求公子,大开汤网,千祈海量汪涵。来日勿向主人说知,免伤婢
的性命,万代衔环相报。

  倘或公子不容,奴便即刻归房,悬梁自缢,免得明早出丑,死后留污。「公
子闻他归房自缢,心想道:」私奔亡耻,婢子无知,罪未至死。今闻责知愧,倒
有个自新之念,日后因此改过成人,亦未可知。「

  在房内道:「我明日不说亦得,但你退去,下次不可如此又如此。」外说道:
「既蒙公子再生,宁不奉教!」冉冉而退。正是:我有心反似你无心好,你无情
不晓我多情恼!

  却说素娥当下眼看一座武陵园,化作望夫山,遂叹一口气,心内想道:「今
生不是并头莲,真是前世与他烧了断头香。」且喜事虽未成,犹得假托他人,丑
迹尚未败露。真个乘兴而来,败兴而返,头又重,心又恼,香汗透及,皮毛尽彻。
正值孤月斜阶,凉声在树。行近亭除,将到内室,鼠虫叫嗷。不觉五内虚空,寒
邪直斩关而入。当下尚未知觉,一归床上,转辗不寐,忽觉毛皮壮热,头颅寒痛。

  素娥退后,公子想道:「贱婢如此猖獗,可见南楼平日治家不严。理合说知,
有所约束,后来免得坏事。但说出此婢,真有不便,人命所关。又当面允他勿说,
待他改过为是。」起来与南楼相见,日高三丈。内婢又出堂向南楼禀告,主妇有
病未起。南楼随到房中问候,就近展开被窝看他,但见双眼斜人,鼻息如线,额
筋耸起,面似桃笺。以手摩按,语道:「贤妻昨日弄琴,尚如此爽利,独眠一夜,
遂如此惫倦不堪。真是人有霎时的福祸!妻呀,你见病体若何?可对愚夫说个明
白,俾我知了深浅,医卜便是。」

  但见素娥两手直下垂被内,用口咬着被头,并无一声说出。眼睁睁用头擂几
下绣枕,叹一口气,便闭了眼。唬得那呆夫恐他断气,伸手试他,尚有口鼻息否。
旋命侍婢,急取姜汤来。素娥自觉身中病症,口苦心干,非可用姜救的,急开目
说道:「贤夫不必如此慌忙,我不过一时沉倦,歇歇便好,姜汤何用?」南楼说:
「既如此,药不宜轻服。少顷,着人去请王廷桂先生到来,看过施治乃得。」素
娥:「如此,足感贤夫情重。」

  看官,你道南楼何故个个医者不请,偏要请王廷桂?缘王廷桂虽悬壶多年,
但岐黄道中,奥妙法律,总非透彻三昧。倒有几种能干,却又勾引得数十个金字
匾额,高悬门面。出入舆马,川流不息,恩系世俗。由来病家皆不是道中人,何
知那个是王叔和,那个和高阳生?一时有事,心便无主,将就近之先生,着三姑
六婆,请来调治。

  又着个三姑六婆,到庙堂上神案跪下,许下建醮,痊愈之日酬还。杯胜多便
谓神人张主,三姑六婆又往廷桂处要钱,纵有差失,再不怨的。廷桂一入行,便
知有那个风气门路。他就挂招牌时,即变卖祖业,留心结欢那的三姑六婆。那的
三姑六婆,得他钱财,结为伙伴一般。一受人家所托祈卜请医的事,他连忙去问。
回去哄道,神前返回。刁家回覆南楼,请王廷桂。王家又不在旁,看他直信无疑,
遂允请他。

  那三姑六婆,又先到馆中,通个病体若何。及到看处,并不在主家说起。先
生手指下,说个病情,胜在住在家内一般,谁不敬服?所以得了那个秘诀,一时
大行起来。又性最淫,往往与人家落私胎,或种花。远近一班寡妇戍妇尼妇,即
无病时,亦欲请请先生,医医心玻即如素娥,平日身子凡有不安,少得要他到来,
调调服色。争奈一向丈夫在旁,彼此有碍。今为想公子不遂,此兴无可消遣。一
时闻得南楼往请那位先生,亦属意中人,何不等他到来,与他调戏一番?正是饥
者易为食,望梅可以止渴,亦未可知。不觉素娥亦自家都摧着老仆去请他。

  廷桂见刁宅如此富贵,谢步大封,兼系主顾。又察知系诊看夫人,且喜得近
佳人。如得了将军令一般,移时即到刁宅。南楼随出,接他入内,分主客坐下,
献茶毕,廷桂开声问道:「老爷着小医生何事?」南楼道:「看脉。」廷桂道:
「看那位?」南楼道:「适贱房昨夜不知何故,睡了一晚,今夜即病起来。故敢
求我张仲景到来施治。贤弟坐坐,我陪先生入内,看看贱房的脉症就来。」公子
说:「我兄自便。」那南楼遂同廷桂到妻子房首,垂帘诊视。

  先生眼见得玉手纤纤,麻姑方似,一边按下指法,一边心内想道:「如此玉
腕得来枕枕,死便休罢。」但恐刁老问到脉症,只得又用个心神,覆按三部。但
见他脉两尺浮数无力,左寸脉上出,寸口且有一种弦怯郁结之状。此人必因丈夫
有了偏房,复涉遐思,一时不遂,精神散耗,外邪乘虚而入。三侯无讹,主意已
定,说声诊罢。南楼道:「请先生出中堂处方便是。」

  廷桂犹欲在此调扰一番,奈老刁已请同行,一齐外来。复坐,刁老问道:
「贱房所得何症?所见何脉?」廷桂道:「两肾浮弦,系属相火内煽,外寒复乘
虚直中阴经,心脉郁结。又上出寸口,皆主所求不遂。君火内焚,理合得头疼身
热,五心烦闷,口苦腰疼等玻」南楼闻说,转入问过妻子,厘不差分。随出外对
廷桂作个揖,说道:「果属高明,求赐仙方。」廷桂开了六味,加麦冬郁金,细
辛羌活。

  徐说道:「此方在别位,必说病有外邪,不宜用熟地,恐寒邪滞了不出。所
以医伤寒的三百九十七法,并未用过补阴药。但尊夫人邪由虚入,苟非以熟地补
托,邪反不得出。此系小生于古法外变用的,实足补仲景所未备。」南楼说:
「真可称长沙畏友。」廷桂又道:「据症用房,固须如此。但烦转说知夫人,有
开心服药,乃得见效。」刁老答道:「那个自然。」随送谢金,廷桂面辞而去。

  斯时云卿在旁,一一入耳。想道:「尊嫂昨日,尚能理琴,十分爽利。今朝
遽尔病此,事有跷蹊。况他日间向我弹的是《凤求凰》,又卖弄出一番淫媚。夜
里即有妇女到来私奔。虽说是婢辈,但日中诸婢在我面前,全无一个露的破绽。
适先生又说出尊嫂的病症,莫不道叩门的就是个淫妇不成?罢,罢,祖母曾吩咐
人家事不可勉强出头。我再住此,恐惹起事来,不得不理,不如三十六着便了。」
恰好贵同又到,催请下船取路,恐碍进京日期。公子遂决意对南楼说:「弟奉着
严亲有召,必早日过庭方妥。聚首有期,何劳遽作小人如蜜之态?」说过,定要
起程。正是:

  心旌已动随扬旆,意马终悬莫系骢。
TOP Posted: 02-01 14:00 #6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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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急就章桃僵李代难舍割水送山登

  诗曰:

  坏事由来是十方,邪淫医卜正须防。

  世间多少无知汉,结契偏来引入房。

  却说当下南楼见云卿云志已决,料难再强,答道:「贤弟既承着父命,心猿
已动,料难苦留。但贤弟再宁耐一两天,待贱房稍愈一二,愚兄可能相送,斯时
便任贤弟去了。」公子又见其十分诚恳,被留不过,只得再忍几天。又说那素娥
原为公子害病,除是公子与他勾当,亲了肉体,遂了心愿,方得病体痊愈。竟被
公子不恤,淫心反炽。即有玉液金丹,终是药不对病,服之无益。故廷桂虽一时
心灵手敏,测中病源,而药饵何灵,终不能奏效。勉强服过,入夜,素娥越加沉
重,梦语呢喃。唬得那房中婢仆,好不怕害,一夜无眠。

  隔日,南楼入房问候,并说:「公子决意欲去,难以再留。我妻又值有病,
若是身子好了一二分,我便送公子一二日,方才过意。不若再请廷桂先生到来,
再商个治法,以得早日安宁为是。」

  素娥闻丈夫说出那话,心中想道:「公子不恤,此情何能便了?不得于此,
宁不可复求于彼?何不将王先生当作公子一般,完了心愿,方能罢个兴致。况公
子无情,恨不得数叶纸钱敬送了他!」一则正嫌其在此触恼,又恐他对南楼说明
那夜的事情,一时察起来,水落石出,终有不便。自欲再谋那先生,正要丈夫不
在。

  素娥一时变了卦,转有意廷桂起来。闻二人要去,正中其计,当下病已好得
七八分。是日,又值廷桂到来。再看他那风流的先生,越惹起淫心来。决意待丈
夫去后,再出个手段,遂过了愿。特自勉强支持,对南楼说个身子渐渐爽了。

  公子又住了两天,似长年一般,行心箭急。又向刁南楼屡屡勤问:「尊嫂病
体可好么?」那日南楼实对公子说:「现已薄愈,但恐复作耳。」公子说:「吉
人自有天相。既如此,小弟亦去得安乐,从此请别便是。」南楼说:「贤弟既心
旌欲动,意马难留。俟愚兄命人少买路菜一两味,然后愚兄一齐下船。略送一二
里,表愚兄寸衷罢了。」

  公子说:「既属尊嫂有病,不劳远送,还须在家料理为是。」南楼说:「病
体既属寻愈,即发作,有王先生,去时嘱老仆多请几天便是,吾行更属何忧?」
公子既专意脱身,未遑多办。南楼临行,又入妻房问候一番,说道:「我去送公
子一程,即便回来。」素娥说声:「早去早归。」南楼说:「是了。」即出来与
公子联裾下船,重加整顿,公子命舵工开船而去。

  即说素娥知丈夫已去,家中无人畏惧,遽欲与王廷桂干事。心又忽生一计,
是晚越加许成沉重,呓语大作,唬得家人大小,比前更觉慌起来。王氏见主人不
在,主妇如此,明早只得打发家人,请王先生调理。家人领命,不一时,携同师
爷到来。

  素娥叫诸婢故意问他:「我闻你等说我回病,蒙贤妹又请先生到来看我,你
等见我病究属何如?」诸婢遂实说:「夫人昨夜,一连说神说鬼,直到天明,唬
得我等好不利害!夫人还不自知么?」

  夫人又假说:「呀,我昨夜一闭合时,便见房中大鬼小鬼数十个,向我索命,
我方紧紧躲藏床后引避,那敢说出一声,俾各鬼知出我所在?」

  众婢听闻这个话,越加牙齿震震有声。众人况又想起夫人从前因疑一婢与南
楼有私,毒施打责,此婢受刑不过,自缢而死。今夫人病体迷离,况又乍轻乍重,
就系这婢阴报,亦未可知耶。看先生看脉如何,再作理会。

  且说王先生闻南楼不在家中,诸娘先告病状。及至诊脉,虽病源未尽摆脱,
然总与鬼症无涉。又见其言语清爽,不类魍魉,心中推测,实属可疑。左思右想,
莫非夫人因丈夫宠爱二房,夜食不足,故尔如是?况明明脉症式合,一定无疑。
何不凑南楼不在,试一打动他了,岂不是得财是色?有了这个意思,自然眉目不
同。帘内人既属此道魁首,一见自然晓得,遂请先生当面赐方。廷桂又将旧方疏
上,交与侍婢,传送夫人。且说道:「夫人既精通文墨,无书不览,君臣佐使,
是必尽晓,改削改削。」

  素娥一看,原是旧方,将计就计,说道:「六味方须肾家药。但叶天士案中,
每补肾有云:虽古名医,皆用六味滋水,但肾虚须益精方可。熟地虽佳,究属无
情草木,必另寻一血肉有情之物,始能入窍。」廷桂目不睹群书,反不晓得这个
道理。但闻夫人说个有情血肉之物一句,淫情大露,料觉从此可施轻保索性说道:
「夫人果高明十倍,实欲取那件血肉有情的物,祈为指示,以便办上。」素娥急
叫侍婢取上文房,执笔开了药味。命侍婢呈与师爷看过,并求代办赐用云云。

  那师爷亲手接着,既不是弓归地芍,又不是参苓草木。只见纸面上开列:
「黄精一点,要出目大红肉连皮去心有须元参的。」廷桂道:「黄精七略,方中
虽常惯用,但书中俱说是一枚枚,未闻有一点点的。元参亦有,皆是黑色,非同
洋参,乃有大红肉的。」素娥道:「洋参皆元参,论其体象则为元,论其施用则
为洋,非元的参安有洋?且医者,意也,何必泥书?师爷略略会意,身边料已带
定。与人家方便救急的,何必故靳,不一救小妇性命?」

  廷桂忽悟出素娥这段私情,许成猛然想出的神气,说道:「有了,小生一时
忘记,身中原是带得,但请问夫人何时荐服?」众婢从在旁说:「夫人病体日轻
夜重,师爷有此妙品,何不赐来?俾夫人凑此先服,以便药到春回。免至又如昨
夜,令我等惊惧。」廷桂说:「虽则如此,人身如一小天地,夫人系肾家病,三
更正水旺北方,乘势进药,乃得见效。非同疟疾,可先时截着。」

  诸婢无卸,且系夫人师爷所说,那个敢拗?况又员外不在,各恐夫人夜间仍
复颠倒,无主可靠。何不留住师爷,在此作主治疗,免得举屋傍徨。况师爷惯熟,
宅内又有老仆陪伴,谅亦无妨。合声向主妇道:「夫人既属子夜乃可服药,何不
索性留师爷在此,屈驾一夜?着王安陪伴,师爷施药,待老爷回来,再作处理。」
素娥喜众婢就计,说道:「使得。但未晓师爷允请否?」廷桂承问,答道:「施
药固须小生乃晓烹法。奈老爷出外,未知回来怪医生过宿否?」

  诸婢说:「老爷是直心人,临行时,亦曾吩咐我等,要请师爷,况为着调理
夫人,家中又有老仆可以作伴。回来还要多谢师爷,那有责怪的理?」廷桂心说:
「不料世间有如此便宜的,真乃无巧不成奇。」故作推让数次乃允众请。心内又
想着夫人已明约定,三更行事。争奈必然老仆在旁,难以下手。但自己原有一种
最灵的闷香,往常方便与人家偷期的,如今何不取来应用,免负情人美意。

  心计已定,领过茶果,随对刁宅家人说:「小生尚有各宅未曾赴请的,等我
趁早去匀。免俾人家怨望,晚膳后,回来便是。烦为代白夫人。」王安说:「师
爷幸勿失约,早些回去更妙。但我有事,恕不再请。」廷桂说个使得,遂转回寓
所。藏了闷香,好待晚膳后进去施用,以图乐事。

  未几,日落西山,柳梢斜挂。潜身再到刁府,王安导入中堂,茶礼再奉。正
是:

  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TOP Posted: 02-01 14:00 #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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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妇真淫失陇望蜀兄大义左关右张

  诗曰:

  枕席由来伏甲兵,况复防淫少戒惩。

  独惜无知粗汉子,名言曾否服当膺。

  却说素娥闻那位师爷来回,十分欢喜。背地重加施粉匀铅,心中且如汤碗上
蚁一般,真个坐卧不着。那位先生心生一计,忽又对老仆说:「你可入内,禀上
夫人,叫他先去略抖抖精神,到五更时候,起来服药未迟。即我等亦要息一会,
方可煎药。」老仆听说,即入内禀告夫人。随后出书房,候师爷打睡。

  一时夫人得了先生消息,即便假寐。外内诸人,亦因夫人昨夜大惊小怪,未
曾闭目,随见外边先生、里边夫人皆睡,个个上床,不免困倦,沉沉睡去。师爷
听老仆有了鼻息,料他不醒。即起身取出香,向烛燃着,偷向老仆一煴。连叫他
数声,全无影响。廷桂胆大,起来潜身入内。且喜夫人房户,迎风半掩,窗灯明
灭,潜步闪入。认向侍婢床前,用香渐渐煴去,侍婢即刻梦中若魇。廷桂始放下
闷香,转身到夫人榻外,低声叫句:「情娘,请起服参。」夫人举目,看见是廷
桂,急起身说:「现成的参带来未?」廷桂说:「已在小生的腰际了。」

  素娥说:「何不学毛锥脱颖自敌?」廷桂说:「天下那有如此贱物?必须夫
人真心往求他方得。」素娥一时欲火难禁,顾不得羞愧,直伸手过去一探,说道:
「真可能药堪对症,果然好大红肉去心带须略破头皮寸许的元参!但未知个里黄
精多少?」一边说,一边倒口过来与先生角嘴。

  廷桂说:「慢着,须防王氏房中晓得,那时惊起。」素娥转问道:「外边有
一老仆相陪,情人缘何得到我房?」廷桂说:「我已用过闷香,外边老仆,夫人
房中侍仆,俱被我闷倒了。但二夫人处,难以入去施法,奈何?」夫人道:「不
妨。贱人的房门,系外边有门鬼,刁老预便随时偷往的。昨送公子去,现放在我
房中厢。等我取出,密地往开他的门鬼,潜身入去,闷他何难?」先生说道:
「使得。」即跟往夫人潜去,开了王氏的卧房门鬼。那廷桂取了闷香,交与夫人
施法,耳边低声说道,如此如此。夫人果然听过王氏有了鼻气,潜潜煴去,又大
声叫过,他不醒了。

  二人携手回到房中,谑浪一番。上床罗带徐解,绣衣尽褪,廷桂看得呆,见
素娥那雪白的身儿上一双酥乳,鼓蓬蓬呼之欲出,脐下三寸之地,毫茎数根,嫩
松松红线线,紫艳艳一道肉缝儿,麦齿肉堆,暗红浅浮,坟坟而动,廷桂那尘柄
早已怒发冲冠,卜卜乱跳,却不急于行事,将素娥玉臀平拖,令其恻卧,一手去
搂肥臀,一手挖进花房探那丽水,贴体偎依,口吐丁香,咂咂有声,素娥早已心
魂飘乱,急将纤手抱住尘柄,摸抚荡摇,刹间又粗硬有加,廷桂欲火烫身,经素
娥一弄,尘柄青筋突暴,昂扬向前,素娥娇啼婉转,做那羞怯模样,廷桂唾津早
咽,手指深挖不止,淫水淋漓,缘股而下,湿答答牝户似肿,硬梆梆尘柄如浮,
廷桂按捺不住,挟带素娥纤指,雷雳而入,秃的一声,进了大半截,只因素娥纤
手尚围,钩拽难尽进。

  廷桂又发力一耸,那素娥只贪受用,纤指竟随柄而入,服满花房,往来摩擦,
自内已至周围无不酸痒有趣,廷桂还不令素娥抽出纤指,自是挟动,倍感爽快,
含握有力,龟头愈劲,蛇吐信般,直直而入。素娥牝中紧夹,把握不住,随滑流
流失手而出,廷桂趁势直捣黄龙,抵至花心,恣意摘采,素娥呀的一声,双股微
展,玉臂紧搂,迎凑不止,廷桂将身一滚,上马而战,启开素娥双腿,没棱没脑
一阵乱刺,煞时七百余下,素娥声喘气急,咿咿呀呀浪叫不止,双腿倒控廷桂腰
臀,双臂又勾紧他的颈儿,柳腰款摆,肥臀乱耸,廷桂淫心勃发,遂将素娥金莲
高举,埋首挺尘柄耸身大弄,又抽送近一个时辰,淫水四溢,已三换巾帕,对丢
了二回,方才一歇。

  廷桂尚未尽兴,赤精条条跳将下床,令素娥横卧,捞起双腿扛于肩上,挺起
紫涨涨尘柄狠命一入,素娥白眼一翻险被入死,花心几欲被捣碎,遂摩擦酥乳,
叫快之声不绝于耳,廷桂愈发兴动,猛冲猛撞,又是乒乒乓乓一阵大弄,入得素
娥死去转来,骨酥神颠,丢个不止。廷桂老汉推车,送了一程又一程,素娥肥臀
乱叠乱摇,金莲于半空乱舞。廷桂又尽力入了八百余回,龟头麻麻含忍不住,陡
然深入数下,素娥知其精至,遂颠摇大动,浪呼震玉屋,廷桂尘柄一抖,阳精泄
出,素娥仰承,阴精亦来,又对丢在一处。

  廷桂那话儿郎当而出,带些精水渲流地下,素娥牝户狼籍不堪,红肿一片。
廷桂取了帕儿,俱揩了一遍,上得床来,代整衣物,摩抚之间,廷桂那话儿兀然
又立,素娥欢喜,急又去捻,见不甚硬,逐俯身相就启开口吞下,余精舔个干净,
那话儿做威做福,口不能容,避然窜出,素娥腾身而上,照住就桩,尽根没脑。
廷桂手捧纤腰肥臀,兴念又狂,耸身相弄,素娥频套墩桩,端个风雨不透,极尽
风骚本事,廷桂猛力深刺,下下不离花心,素娥狂颠乱桩乳波臀浪,浪叫连声,
二人又弄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倶泄出一回,雨停云止,落得满床阳精淫水,急净
柄涤牝,整衣而起。

  四鼓将尽,廷桂只得告别出外。淫妇越加情热起来,舍不得,说道:「既奉
枕衾,是必前缘有定。退后幸勿无情,当为取便。」廷桂道:「这个自然,慢慢
商量出个计较,以图永久便是。何必以一时暂别,遽尔怆怀。」说罢,各归就寝。

  未几,鸡鸣报晓,日影穿窗。外厢王安昏迷中,忽然跳醒,伸下了沉腰,揩
一下倦眼,起来急向师爷床口,问安请起,且说道:「未晓夜来师爷曾施药否?」
廷桂穿衣起来,说道:「何曾?」安又问道:「莫不是师爷亦如仆一般好睡么?」
廷桂说:「非是,我实留心煎药,故亦连醒数次。也曾叫你数声,你鼻息越大起
来,总总一样不应。一夜里边,亦并无一个人出来相请,小生自见只身,不便进
去,是以无由传药与夫人服食。你可即速入内,看看夫人何如?并有什么吩咐?
看脉不看脉?小生好回家去。待员外回时,再作商议。」

  老仆闻言,即抽身入内请安,且向夫人说声:「望恕老仆昨夜忘了起来的罪。」
素娥答:「可是我前夜梦中颠倒,劳你等看守,未能睡倒。故昨夜不觉分外好睡,
连带我房中侍婢等,皆系如此。这也难怪。」老仆又述廷桂言语,求夫人定夺,
以便上覆师爷。素娥见丈夫尚未回来,且一夜欢娱,讵能魇饫,正想再图后会。
乘势对老仆说:「你可出去禀覆师爷,说夫人道,昨夜既未蒙施法,夫人甚恐病
根难脱。今夜千祈移玉回来,再作乃好。」

  斯时宅内大小晏起,皆奔来问候。闻素娥说,要今夜再请先生回来施药。本
系各人好睡所误,又为病症所关,那有违抗并疑他有别的原硌?老仆领命,随出
堂直对师爷说明主妇再请之话。那廷桂是意中人,闻说岂不识到夫人那个意思?
自然少作推辞,终方允诺。正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且说刁员外船中相送公子,已过了一两日。公子好过意不去,屡屡欲另请扁
舟,请伊回府。奈南楼越加苦别起来,一声□乃,又到桂阳地面,那时公子决意
催速南楼回家。适贵同等上岸买菜,见桂阳适当赛会,地方境致,十分艳丽。回
到船中,说知公子。南楼在旁闻说,他原是好闹的性子,就对公子说:「此地既
然赛会,你我二人,何不上岸看看?且就此盘聚三两天,愚兄回去便是。」公子
说:「只怕夫人怨望。」南楼说:「倒也无妨。」公子被请不过,亦是少年人好
动的,自然一齐上岸。果见十分华丽,标致异常。街街车果,巷巷楼箫,好个庆
闹!二人游玩一番,少不得觅个酒楼,兄弟上去,就地把盏。行见一间酒店,招
牌是夜间歇客,日间贾酒的。二人移步上楼,又见他上座两旁,大悬一八字短联,
书道:腰有邀友,写纸且止。

  入席,酒数巡,南楼下楼小便。耳闻有闹声,是索债的话,特静耳听去。一
人道:「老爷在敝店月余,并未借出店钱。才问你,你又道明日就有,明日又说
这个话。我想天长地久,那时不有明日?我又浼你将衣物去当了,少少结些钱过
我。你道好的被贼劫了,自己还是个举人身份。剩的袍子、巾子,还要出入穿起,
方合绅衿体面。这个话,分明是不想结我的帐了?一时荷包空有,置无弃顾什么
体面。若再不肯当些,我的本钱尽了,今餐连老爷都无吃的。」

  南楼听得清清楚楚。回席少顷,刚值那个讨债的酒家上菜,犹自怒容可掬。
南楼心中好不怀疑,就向店人问道:「你先时与他讨债的,是何样人?」酒家道:
「客官再勿说起,你道世间有如此品绅衿么?」南楼说:「你可代我请他出来,
劝他便是。」酒家说:「不请他便罢,那人是不好惹的。他在我店中,凡有朋友
到,问候他的,他便开口说个借银二字。」南楼说:「不妨,烦你请来便是。」

  公子在旁闻说,转向南楼。述犹未了,只见那个满面黑云、愁颜在目。举止
却又端庄,近前施礼说道:「生平未识荆州,有劳下顾,未晓赐教何来?」南楼
说:「适中家说个被劫,某生平最怜是失路的人,故敢请问其详。」那人说:
「再勿说起,令人烦恼。」

  南楼乘着酒兴,高叫道:「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何烦恼之有?」那人
见他说得如此慷慨,答道:「萍水相逢,既蒙下问,敢不实?某本福建人,原为
上京会试,行近双谷口一带,却被响马打劫了物件,杀家仆三人,弟仅走脱。初
意欲禀官捉贼,奈响马猖獗,朝廷由来惧他。料此官员,何能究办?转欲回家,
再作道理,奈身边所剩银两无几,到此店中住下。又想探听个同乡或同年,再行
推算,乃可回乡。不料住已月余,全无佳兆,又欠店银,大为失礼。」

  公子自认道:「在下就系同乡。未晓足下高发何科?」

  那人说:「前科侥幸。」

  公子说:「又是同年了,乞示榜名?」那人:「姓毛,名天海。驾上高姓尊
名?」

  公子说:「姓唐,名云卿。想你我虽是同年,但文武分途。所以未经觌面。」
T毛天海又向刁老请问,公子又代表白。答罢,你敬我慕。南楼道:「一朝天使
聚会英雄,岂非前定?毛举伯卿且开怀,大家痛饮一番。足下归计,自有理会。」

  公子亦来相思。毛天海闻说,那得不宽怀抱盏?酒罢,南楼旋叫酒家算数,
解囊交足。又取了二十两圆锭,交酒家说:「你可将毛老爷的欠数一一弄明,多
除少补,自后不可怠慢他为是。」酒家见有了银,自然一时改颜相看,说:「小
人从命。」

  毛天海见如此大义,对二位说:「既蒙慷慨,何不再请到卧房,再再谈心。」
二人领命同往,重开华筵。到投机处,南楼便对公子说:「古人一见如故,白首
常新。你与我已为骨肉,今又遇毛兄,岂不是数合桃园?正应我二人当日发誓之
语,何不浼他凑成盛事?」公子说:「我倒有这个意思,但晓同年允否?」南楼
说:「他与吾弟既系同乡同年,又何靳此同拜?」毛子见他二人如此情切,况身
有了依靠,承命一声。重问年庚,天海又少公子二岁,如前歃血。南楼仍居长,
云卿居次,又次是天海。

  三人就在店中联床剪烛,南楼说:「毛贤弟回闽所费,待送了二弟,顺同到
寒舍,盘旋数天,愚兄相送。」云卿说:「三弟初念上京,中途被贼,欲进不能,
故勉强回家。我今奉命上京,可以同往,正系天赐他便。人生富贵须及时,倘鳌
头有属,固为手足生光。二来得了志,奏明天子,亦可请兵捉贼。以报私仇,以
除民害。岂可便回灰志?如恐家中闻个消息未真,可写一纸书寄去,名得怀惑便
是。」南楼闻公子说出,句句有理,只得说三弟请便。天海又喜得遂初心,正欲
进京会试,主意不易。又过了一天,南楼又被两弟催速回家,只得忍泪而别。正
是:雁行只合天边去,萍水相逢又别离。

  那日共结了店钱,一齐回到公子船中。公子旋命崔荣待觅一小舟,以便送南
楼回府。临期重整别筵,酒酣耳热。天海赋一古诗,以赠南楼。辞曰:携手上河
梁,游子暮何之?徘徊蹊路侧,悢悢不得辞。行人难久留,各言长相思。安知非
日月,弦望自有时。努力崇明德,皓首以为期。

  吟毕,书来交与刁南楼。公子移时,亦有一笺献上。乃是七律一首,读来说
道:「弟来兄去苦愁吟,赠别江头思不禁。

  纵效高枝垂苑北,难教飞絮落江南。

  昔年旧谊谁能记?两世交情我独深。

  大义知君牛斗并,只须严慎戒胸衾。

  那南楼见二弟各有佳间,自己虽不甚精此道,但情至文生,亦旋赋一律,少
以见志。吟出:一别那堪人两别,杯盘狼藉泪重挥。

  鱼龙方喜朝能会,春树旋悲暮欲迷。

  歌到离亭声断续,人分淮浦影东西。

  鹏程自愧同雌伏,此身终恨隔云泥。

  那公子看南楼这诗末一语,微有些不善,心下思量,正恐其中那家人的事,
日后或生出事来,竟向说道:「古临别赠句,不可无语。弟有一句上禀,千祈紧
记。」南楼说:「有话请说,愚兄谨记便是。」公子道:「吾兄大义干霄,正是
一生好处。但待下未免太阔略,自后须要约束些,免俾他人欺负。」南楼一闻此
话,内有原由,不觉酒面添红,意欲问个明白。又见诸人在旁,恐说出实来,反
有不美。适值舟人又催督扬帆,只得说声:「两贤弟前程万里,努力加鞭,倘有
佳兆,勿弃鄙人为是!」两弟说:「那有此理?下会有理,勿伤怀抱,回家保重
为便。」正是:多情岂谓春无脚,苦别方知月有声。

  不一时风扬帆转,两地伫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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